简介
小说《午夜律师》的主角是何昊宸，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查无此仙”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悬疑灵异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连载等你来读！
午夜律师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幕像块浸了浓墨的绒布，被无形的手慢悠悠铺展开来，一点点罩住城中村白里的喧嚣。霓虹灯的光晕在墨色里晕开淡淡的橘红，楼下杂货铺的收音机还在断断续续哼着老调子，却渐渐被晚归行人的脚步声、远处夜市的吆喝声、空调外机的嗡嗡声揉成一团模糊的背景音。
何昊宸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质证材料，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标点，长长舒了口气。这份材料改了不下五遍，总算达到了能糊弄过王律那双挑剔眼睛的程度。他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积压了大半天的疲惫，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刚起身想去泡碗加蛋泡面垫垫肚子，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重物砸在瓷砖上，紧接着是李鹏飞压抑不住的怒吼，穿透薄薄的墙壁钻了进来：“这破水管！还能不能好了！老子淋了半天才接满一盆水！”
何昊宸嘴角抽了抽，这位鬼差助理怕是跟隔壁那劣质水管杠上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十一点五十，离子时还差十分钟。从抽屉里摸出那块温润的桃木牌揣进裤兜，指尖触到牌身的纹路，心里莫名踏实了些。目光扫过桌角，他又顺手抓了包没吃完的五香牛肉——万一沟通需要“润滑剂”呢？毕竟阴律司的公文里可没教过，怎么用阳间零食贿赂一位脾气暴躁的鬼差。
推开阳台门的瞬间，一股比傍晚更凉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夜露的湿气和远处农田的青草味。城中村的夜晚不算安静，楼下夫妻偶尔的拌嘴声、孩童哭闹后的余韵、远处夜市摊主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唯独阳台这片不足两平米的小空间，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静谧，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与外界隔离开来。何昊宸刚把胳膊撑在冰凉的铁栏杆上，隔壁阳台的门就“咚”地一声被狠狠推开，李鹏飞的身影裹挟着一股寒气跳了出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撞到栏杆。
他换了件同样是黑色的短袖，布料洗得有些发薄，能隐约看到胳膊上紧实的肌肉线条。手腕上的黑色令牌印记在皎洁的月光下看得更清楚了，线条潦草却透着一股晦涩的力量，依旧是那副谁都欠他几百万功德点的臭脸，眉头拧成的川字深得能夹死蚊子。视线落在何昊宸手里的牛肉上时，他鼻子皱了皱，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你阳间人办事都这么不专业？半夜接头还带零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搞小动作？就这警惕性，在枉死城走不出三步就得被怨魂缠上。”
“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提供线索吧？”何昊宸毫不在意他的嘲讽，把牛肉往他那边递了递，包装袋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地府功德点能换这玩意儿吗？纯肉的，高蛋白，补充查案体力，比啃功德糕顶饱多了。”
李鹏飞瞥了眼牛肉，脚步没动，眼神却多了几分迟疑，没直接拒绝，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粗麻布包，抬手就朝何昊宸扔了过来。布包入手轻飘飘的，还带着股熟悉的清苦草药味，跟之前那本卷宗上的气味如出一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细腻得像研磨后的墨灰，还有半片枯发脆的柳叶，边缘已经卷了起来，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这是啥？”何昊宸捏起一点粉末捻了捻，触感微凉，细腻得不像阳间的任何东西，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书生的残念凝结核，混着枉死城边缘的引路柳叶。”李鹏飞靠在栏杆上，双手进裤兜，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像在宣读地府公文，“我在阳间阴间来回跑了三天，这书生死得蹊跷，魂魄没入轮回也没散，反而卡在阴阳缝里了——就跟你们阳间早高峰的三环似的，卡在最堵的那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动不了也出不来。”
何昊宸心里一动，这倒是地府卷宗里没提的关键信息，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卡在阴阳缝？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困住了？还是有未了的执念放不下？”
“废话，没执念能卡那儿？”李鹏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这书生是光绪年间的举子，进京赶考时死在城外那座破庙里，原本该按流程入地府判轮回，结果不知道被谁动了手脚，魂魄里的‘归途印记’被抹得净净。就像你们阳间快递丢了收货地址，快递员不知道往哪儿送，只能堆在仓库角落积灰，他这魂魄就这么卡在阴阳两界的夹缝里，成了没头苍蝇。”
他抬下巴指了指布包里的粉末，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这灰是我从破庙横梁上刮下来的，混着他残留的执念。我用阴眼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反复念叨‘不公’‘墨痕’‘舞弊’这几个词，大概率是跟当年的科举有关。但具体是谁害了他，用什么阴物抹掉的归途印记，还得去阴阳缝里问他本人——残念太碎，拼不出完整的真相。”
“去阴阳缝？”何昊宸心里犯起嘀咕，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桃木牌，“那地方安全吗？会不会遇到其他滞留的怨魂？我这阳间肉身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怕了？”李鹏飞挑眉，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你这阳间菜鸟连阴阳缝都不敢去，还想办地府的案子？放心，有我在，只要你别瞎动别乱说话，别主动招惹那些怨魂，他们不敢轻易碰你。再说了，你手里有阴律司的桃木牌，相当于带了地府特级通行证，一般的脏东西见了都得绕道走，除非是活腻了想魂飞魄散。”
他顿了顿，视线又落在牛肉上，喉结不自觉动了动，突然伸手一把抓过何昊宸手里的包装袋，撕开时发出“嗤啦”一声响，动作粗鲁却吃得飞快，像是饿了很久，腮帮子鼓鼓的，总算少了点生人勿近的戾气。何昊宸看得愣住了，原来暴躁鬼差也抵挡不住阳间零食的诱惑，这反差还挺可爱。
“这玩意儿味道还行，比地府那甜得发腻的功德糕强。”李鹏飞含糊不清地说，三口两口就吃掉了大半包，“明晚子时，我带你去破庙。提前跟你说清楚，阴阳缝里的时间流速跟阳间不一样，紊乱得很——可能我们在里面待半天，阳间才过一小时，也可能在里面待一刻钟，阳间就过了大半夜，就跟你们阳间的时区差似的，没个准头。”
何昊宸想起阴律司短信里说的“通阴阳两界气息”，看来李鹏飞对这种特殊空间确实熟门熟路，他点点头：“需要准备什么？除了桃木牌，要不要带点其他地府的东西？比如符之类的？”
“带脑子就行。”李鹏飞咽下最后一口牛肉，把空包装袋精准扔进何昊宸阳台的垃圾桶里，动作利落得像在投掷暗器，“到了那儿，我负责找魂魄、挡怨魂、开阴阳通道，你负责问案子——毕竟你是‘律师’，嘴皮子利索，跟亡魂沟通比我在行，别到时候问不出三句话就被吓傻了，耽误事。”
“放心，专业对口的活儿，我肯定能搞定。”何昊宸笑了笑，语气笃定，“不过有个问题，黑白无常那边怎么办？万一我们去破庙的时候被他们撞见，岂不是自投罗网？他们本来就怀疑我私通阴司，这要是被抓个现行，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提到黑白无常，李鹏飞的脸色瞬间沉了沉，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严肃了些，没了刚才的嘲讽：“我已经查过他们的巡防路线，明晚子时他们要去城西处理一桩恶鬼伤人案，那恶鬼害了三条人命，怨气极重，他们至少得忙活两个时辰，破庙那边是他们的巡防盲区。但我们得速战速决，最多一个时辰，必须回来。”
他盯着何昊宸，眼神里满是“你敢迟到试试看”的警告：“要是因为你磨磨蹭蹭迟到了，或者在里面耽误了时间，害得线索时效过了，又或者被黑白无常那俩老古板、死脑筋提前察觉搅和了，到时候你被他们怼得哭爹喊娘、案子搞砸了，阴律司追究下来，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我仁至义尽了！”
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一长串夹杂着抱怨、威胁和任务说明的话，李鹏飞本不给何昊宸任何消化或提问的机会，像是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阳间打工仔的晦气”，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隔壁走去。
“砰——！！”
关门声震天响，带着十足的怒气和“老子很不爽”的宣泄意味，力道之大，震得何昊宸这边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了少许，连他桌上那个可怜的饼袋都跟着无辜地蹦跳了一下。
何昊宸甚至隐约听到了门板合拢后，从隔壁传来的、李鹏飞那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充满怨念的嘀咕，顺着不太隔音的墙壁飘了过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枉死城巡查处得好好的，马上就能评上‘最佳巡防鬼差’，非被崔老头临时抽调，派来给一个阳间都没混明白的实习律师当什么破助理！还得伪装成邻居，跟这破水管斗智斗勇！这差事比去血池捞怨魂还憋屈！崔老头肯定是故意的，就因为上次我吐槽他的功德茶难喝……完了，这个月的全勤功德点又要扣了，晦气！”
何昊宸：“……”
他站在自家阳台门口，看着对面那扇仿佛还在嗡鸣震颤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装着残念粉末的布包，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觉得滑稽，最后不得不抬手捂住了嘴，肩膀抖个不停。
“哈哈哈哈……崔判官这是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个‘宝贝’助理？”何昊宸一边笑一边小声自语，“这脾气，这嘴，这全身心散发的‘不爽’气息……简直比黑无常的暴怒还外放，比白无常的冷脸还生动！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怨气制造机’啊！”
不过笑归笑，何昊宸心里却清楚得很。地府派来的，还是崔判官亲自指派，就算脾气再臭，能力上肯定有独到之处，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协助处理书生案这种牵扯到阴司内部的重点案件。李鹏飞刚才提到“带了线索”，而且似乎对规避黑白无常的察觉很有经验，这说明他很可能擅长追踪、侦查或者隐匿气息，是个实打实的技术型鬼差。
“有个在地府体制内熟门熟路、还带着技能的助理，哪怕是个‘不爽怪’，也绝对能帮大忙，至少能少踩很多坑。”何昊宸走回屋里，关上门，心里盘算着，“就是这模式……恐怕得好好琢磨琢磨。看他那样子，明显不服管，甚至可能瞧不上我这个‘阳间菜鸟’。以后沟通，怕是得像排雷一样小心，顺毛捋都不一定好使，说不定得反着来？或者……多备点牛肉这种‘硬通货’？”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把布包小心翼翼地放进木盒里，生怕惊扰了里面的残念。书生案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百年前的赶考举子，牵扯科举舞弊的冤情，被人为抹除的归途印记，卡在阴阳缝里无回的魂魄。这背后明显有人为纵的痕迹，而且动手之人的能力绝对不简单——能抹除地府烙印的归途印记，绝非普通阴差或怨魂能做到。
会是当年的竞争对手为了夺取功名，雇佣了懂阴术的人下手？还是负责科举的官员为了掩盖舞弊真相，买通了地府的人？
他翻开那本厚重的地府卷宗，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仔细查找关于“归途印记”的记载。卷宗上用晦涩的阴文写着，每个亡魂离体后，三魂七魄中会自动生成地府烙印的归途印记，如同阳间的身份证与导航，指引其前往枉死城接受审判，再转入轮回殿。这印记由阴律司直接掌控，除非有判官级别以上的高阶阴司出手，或使用上古传下来的特殊阴物，否则绝无可能抹去。
“能有这能力的，在地府至少是判官级别，或者……有判官级别的人撑腰？”何昊宸皱起眉头，心里沉甸甸的。这案子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背后可能牵扯到地府的内部势力斗争，甚至可能是某些阴司为了阳间的利益，涉了轮回秩序。
正琢磨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发出熟悉的、轻微的震动。何昊宸拿起来一看，果然，还是那个没有备注、但已经眼熟的阴律司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带着地府公文特有的冷硬风格，但这次似乎多了一丝……人情味（或者说，是上级对下级的无奈提醒）？
“破庙旧址位于城郊梧桐坡，百年前曾发生科举舞弊案，涉案官员已伏法，但相关亡魂去向不明。李鹏飞擅长隐匿气息与追踪残念，可信任其路线规划。注：阴阳缝中漂浮着大量‘执念碎片’，多为滞留亡魂未竟心愿所化，勿触碰、勿回应，以免被其纠缠，耗损阳气。——阴律司”
何昊宸看完短信，心里更有底了。看来阴律司早就对这案子有所了解，甚至可能已经暗中调查了一段时间，派李鹏飞来，不仅仅是因为他擅长追踪亡魂，更因为他熟悉阴阳缝的环境，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这个“阳间菜鸟”的安全。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一点，表盘上的指针滴答作响，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紧迫。明天既要应付律所的材料的对接，这关系到他在阳间的生计，容不得半点差错；晚上还要跟着李鹏飞闯阴阳缝，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在阴律司站稳脚跟，同样至关重要。
躺在床上，何昊宸却没那么容易睡着。阳间的质证材料递交，要面对王律的刁难和同事的审视；阴间的书生案，要面对未知的阴阳缝、滞留的怨魂，还有背后可能存在的高阶阴司。而那位脾气火爆的鬼差助理，就像是这场双重冒险里最不确定的因素——不知道明天答辩时，他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炸毛，影响自己的状态；不知道在阴阳缝里，他会不会因为不耐烦而突然撂挑子，让自己陷入险境。
“不管怎么样，先搞定眼前的事再说。”何昊宸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明天交完材料，去超市多买点高热量的零食备着，牛肉、巧克力、坚果都来点，说不定还能靠这个‘收买’一下李鹏飞。毕竟，跟暴躁鬼差搞好关系，才能让阴阳双线并行的子过得顺畅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映在书桌上的桃木牌上，泛着淡淡的、温润的光晕。何昊宸知道，从明晚开始，他的“阴阳律政”生涯，才算真正进入险滩，前方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危险和重重谜团。而他和李鹏飞这对“欢喜冤家”组合，也即将迎来第一次真正的协同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