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青春甜宠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素颜如歌,如约而至!》?作者“月下凌风”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苏梦蝶李小庄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素颜如歌,如约而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十月的第三个星期五,午后的阳光斜穿过教室窗棂,在黑板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格。
李小庄趴在课桌上,面前摊开的不是习题册,而是一张从文具店买来的粉色信纸。信纸边缘印着浅银色的藤蔓花纹,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
他已经盯着这张纸看了整整十分钟,笔尖悬在距离纸面一厘米的地方,墨水在尖端聚成欲滴未滴的墨珠。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圆锥曲线,粉笔画出抛物线的手势优美得像在指挥交响乐。
“所以这个离心率e的取值范围是……”
李小庄没听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句诗的下一句上——下午语文课读到李商隐的《夜雨寄北》,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他想用现代诗的方式重新诠释,却卡在了第二段。
“在想什么?”
苏梦蝶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很轻,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她应该是刚睡醒,额前有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着。
李小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臂盖住信纸:“没什么。”
太明显了。他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慌张。
苏梦蝶没追问,只是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粉色的歌词本,翻到新的一页。李小庄瞥见她在抄许嵩刚发的新歌《粉色信笺》的歌词,字迹依然工整,但这次用了三种颜色的笔:黑色抄词,蓝色标韵脚,红色写注解。
数学老师点了苏梦蝶的名字:“第三题,你来说说解题思路。”
她站起来,流畅地分析起双曲线的渐近线方程。阳光正好打在她半边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李小庄趁这个机会,迅速把粉色信纸折成四折,夹进数学书里。
心跳有点快,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其实诗只写了四行:
“西窗的烛火在唐诗里燃了千年
我们隔着课桌与粉笔灰
雨水从巴山落到小城
敲打2008年的窗沿”
太矫情了。他想着,耳根又开始发热。
下课铃解救了他。数学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苏梦蝶就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在写诗?”
“没有。”李小庄低头整理书桌,把数学书塞进书包最底层。
“我看见了,‘西窗的烛火’。”苏梦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对不对?”
李小庄僵住了。他没想到她不仅看见了,还认出了出处。
“写得很好啊,”苏梦蝶从自己书包里也掏出一张信纸,是淡蓝色的,印着羽毛图案,“我也经常这样,上课走神写歌词。”
她把信纸推过来。上面是她自己填的词,仿着《清明雨上》的格式:
“黑板上的公式擦了又写
粉笔灰落在谁的肩
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减少
我们却想留住这个秋天”
字迹有些潦草,应该是某节物理课的产物。李小庄看着,心里那点窘迫慢慢消散了。
“你写词?”他问。
“嗯,但旋律总配不好。”苏梦蝶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银色外壳的自动铅笔,在指尖转了一圈,“许嵩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的词和曲是天生一对,像双曲线和它的渐近线——无限接近,但永远不会相交成俗套的结局。”
这个比喻让李小庄愣了一下。他从未这样想过音乐和数学的共通之处。
“就像你的诗,”苏梦蝶继续说,“如果配上合适的旋律,也许也能变成歌。”
教室后门被撞开,几个打完球的男生冲进来,带着一身汗水和塑胶跑道的气味。有人把篮球“砰”地砸在地上,弹起很高。苏梦蝶皱了皱眉,把歌词本合上。
“放学后去音像店吗?”她问,“老板说今天会进许嵩的《自定义》磁带。”
李小庄看了眼课表:“下午两节都是自习,可以提前走。”
“那第三节课下课,西门见。”
约定达成后,苏梦蝶便转过身去做题了。李小庄却静不下心来,他偷偷抽出那张粉色信纸,在背面又加了两行:
“如果雨是天空写给大地的信
那这首诗,算是寄往何处的笺?”
写完后他立刻后悔,把纸揉成一团,想了想又抚平,夹进那本黑色软面抄里。
下午第三节自习课,班长在讲台上维持纪律,教室里只有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李小庄做完一套英语完形填空,抬头看钟,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他转头看苏梦蝶——她正戴着耳机听MP3,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眼睛盯着窗外的梧桐树。
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了,但还有几片倔强地绿着。
下课时,夕阳已经西斜。两人一前一后溜出教室,穿过操场时,校广播站正在放周杰伦的《稻香》。歌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混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有种失真的温暖。
“你说,”苏梦蝶忽然开口,“十年后我们还会记得这个下午吗?”
李小庄想了想:“可能会忘记具体的日期,但会记得这个温度。”
“什么温度?”
“十月的阳光,不烫,刚好能把手心晒暖的温度。”
苏梦蝶笑了。那是李小庄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点点虎牙的尖。
音像店在学校西门外两条街,门面很小,蓝色招牌上的“新世纪音像”几个字已经褪色。玻璃门上贴满了海报:周杰伦的《魔杰座》、S.H.E的《我的电台》、还有一张许嵩的《自定义》专辑宣传图——黑白色调,年轻人侧脸,眼神有点忧郁。
推门进去时,门楣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店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塑料盒混合的气味,靠墙的木架上密密麻麻摆着磁带和CD,按照歌手姓氏字母排列。许嵩的在“X”区,但老板显然把他放在更显眼的位置——柜台正上方的架子上。
“来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一副老花镜,正在柜台后修一台卡带录音机,“你们要的磁带到了,就进了五盒,刚已经被预定了三盒。”
苏梦蝶立刻说:“我们要两盒!”
老板从柜台下拿出两个还没拆封的塑料盒,透明外壳里能看到黑色的磁带和折叠的歌词纸。封面上,“自定义”三个字是手写体,下面一行小字:“词/曲/唱:许嵩”。
“十五块一盒。”老板说。
李小庄摸了摸口袋,只有十块钱——这是他一周的零花钱剩下的。苏梦蝶已经掏出三十块:“我一起付了。”
“不行,”李小庄坚持,“我自己有。”
“那你请我吃烤红薯。”苏梦蝶说着已经把两张十块和一张五块递过去,“刚好校门口那个爷爷今天出摊了。”
老板找了五块钱,把磁带装进一个小塑料袋。苏梦蝶接过,把其中一盒递给李小庄:“喏,你的。”
磁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塑料壳还有些新品的凉意。李小庄握紧了它,像握住一个承诺。
“要试听吗?”老板指了指柜台上的录音机,“刚修好的,音质不错。”
苏梦蝶眼睛一亮:“可以吗?”
老板把磁带拆封,取出黑色的磁带体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机械运转的“沙沙”声后,《如果当时》的前奏流淌出来。录音机的喇叭有些老化,高音部分带着细微的嘶声,反而给这首歌添了种时光的质感。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遇见……”
许嵩的声音在狭小的音像店里回荡。
两人静静听着。老板继续修他的另一台录音机,螺丝刀和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夕阳从玻璃门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投出菱形的光斑,光斑里灰尘飞舞。
歌放到一半时,苏梦蝶轻声说:“你听第二段主歌的编曲,加了古筝。”
“还有箫声,”李小庄补充,“很轻,像远处吹来的风。”
老板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现在的小孩,听歌听得这么细?”
苏梦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喜欢分析这些。”
“许嵩这孩子确实有才,”老板摘下老花镜,“我这儿好多学生来买他的磁带。不像有些网络歌手,火一阵就没了。他有东西。”
磁带转到B面时,店里又进来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要买周杰伦的新专辑。老板去招呼他们,苏梦蝶则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粉色歌词本,翻到空白页,开始记录刚才听歌时的想法。
李小庄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夹在书里的那张粉色信纸。他从书包里拿出黑色软面抄,撕下那页诗,折成很小的方块,趁苏梦蝶低头写字时,悄悄放进她敞开的笔袋里。
动作完成后,心跳快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苏梦蝶毫无察觉,写完笔记后合上本子:“走吧?”
走出音像店时,天边已经泛起橙红色的晚霞。校门口果然有个老爷爷推着烤红薯的车,铁桶里飘出香甜的热气。李小庄用剩下的五块钱买了两个,挑了两个最软的。
红薯烫手,他们一边吹气一边剥皮。金黄色的瓤冒着白气,咬一口,甜糯的温度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
“你知道吗,”苏梦蝶小口吃着红薯,“我觉得我们这代人很幸运。”
“怎么说?”
“我们有许嵩这样的歌手,他用我们的语言写我们的心事。也有周杰伦,他让我们觉得中国风很酷。”她掰下一小块红薯皮,“还有网络,虽然慢,但能把天南地北喜欢同一首歌的人连在一起。”
李小庄点点头。他想说,还有像你这样,能看懂我写诗的人。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你的歌词本,能借我看一晚吗?”
苏梦蝶怔了怔,随即笑了:“那你用什么交换?”
“我的……软面抄。”李小庄说完就后悔了,那里面都是些零碎幼稚的念头。
“成交。”苏梦蝶却爽快地答应了,从书包里拿出粉色歌词本,“不过你要小心,别弄皱了,我贴了很多贴纸。”
“我会的。”
他们在校门口分开。苏梦蝶往东,李小庄往西。走了几步,李小庄回头,看见苏梦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马尾辫在暮色里一晃一晃的,像某种告别的手势。
回到家,李小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那个粉色歌词本。
本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精致。除了手抄歌词,每一页都贴着不同的贴纸:卡通蝴蝶、音符、星星,还有从杂志上剪下来的许嵩照片。空白处除了注解,还有她自己的心情随笔:
“9月12日:今天月考数学没考好,听了一晚上《浅唱》。‘我说Vae,你要清醒,别再轻易掉眼泪’——许嵩在对自己说,也在对我说。”
“9月25日:妈妈又和爸爸吵架了。我把房门关起来,单曲循环《清明雨上》。原来有些悲伤,真的可以穿越千年,从唐宋一直下到2008年。”
“10月8日:同桌今天问我为什么喜欢许嵩。我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在他的歌里,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个不敢大声说话,但内心有很多话想说的自己。”
李小庄一页页翻着,像是通过一个锁孔,窥见了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些细碎的情绪、隐秘的脆弱、对音乐的痴迷,都和他如此相似。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愣住了。
那里没有歌词,而是一首短诗,字迹和批注的工整不同,有些潦草,像是深夜匆忙写下的:
“如果青春是一卷待写的磁带
A面是欢笑,B面是叹息
那么中间那短暂的静默
是不是我们在等一句
‘我懂你’”
诗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
李小庄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他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书桌。他拿出自己的黑色软面抄,翻到新的一页,却迟迟没有下笔。
最后,他拿出今天买的《自定义》磁带,放进那台旧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许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
歌声中,李小庄在软面抄上写下:
“2008年10月17日:今天交换了歌词本。她的本子里有一首诗,像是写给我的,又像是写给所有孤独听歌的人。我藏在她笔袋里的那张粉色信纸,她还没有发现。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被发现。但有些话,说出来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比如一首诗,比如一盒磁带,比如一个共享的耳机。”
写完,他关上本子。录音机里,磁带转到尽头,自动弹起,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夜已经深了。李小庄把苏梦蝶的歌词本小心地放进书包夹层,又检查了一遍那张粉色信纸是否还在原处——在的,折成小方块,安静地躺在笔袋的侧兜里。
临睡前,他登录QQ。苏梦蝶的头像暗着,签名档改成了:“今天买到《自定义》了,开心。”
李小庄点开对话框,输入:“歌词本我看完了,写得真好。”
想了想,又删掉。
换成:“晚安,战友。”
发送。
三分钟后,对方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然后又恢复平静,没有回复。
李小庄关掉电脑,躺到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一条银白色的光带。他想起音像店里那缕斜射进来的阳光,想起烤红薯的甜香,想起苏梦蝶说“我们这代人很幸运”。
也许真的是幸运的。在试卷和倒计时之间,还能有这样一片缝隙,让两首偷偷写下的诗,有了交换的可能。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头,苏梦蝶正打开笔袋准备写作业,手指触到了一个陌生的纸方块。她疑惑地拿出来,展开。
四行诗在台灯下显露出来。她读了一遍,又读一遍。
然后她笑了,把纸重新折好,放进那个粉色歌词本的最后一页,压在那首短诗的下面。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QQ,看到李小庄发来的“晚安,战友”。
她没有回复,只是点开他的QQ资料,在备注名里把“李小庄”改成了“写诗的战友”。
窗外,十月的风吹过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某首未完成歌的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