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看历史古代小说,一定不要错过辰河星写的一本连载小说《烬宫:斯文疯王》,目前这本书已更新256581字,这本书的主角是沈砚阿蛮。
烬宫:斯文疯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天启二十三年初夏,晨曦微露时,紫禁城的角楼已染上金边。沈砚身着青色修撰官袍,随着百官穿过承天门,踏上汉白玉御道。昨日刚与苏清晏定下婚约,他眉宇间尚残留着几分温润笑意,可踏入太和殿广场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的肃穆与压抑,便让他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心神。这是他高中状元后,首次以翰林院修撰身份参与早朝议事,心中既有“致君尧舜上”的憧憬,也藏着一丝初涉权力核心的谨慎。
太和殿内,御座高悬,明黄色的帘幕低垂,隐约可见天启帝萧曜的身影。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朱红官袍与紫色官袍交错,靴底踩在金砖上,无声无息,却透着无形的等级壁垒。沈砚站在翰林院官员的末位,目光悄悄扫过两侧:左侧是以吏部尚书周显为首的世家派,官员们大多身着华服,神色倨傲,彼此间眼神交流频繁;右侧是以户部侍郎林文彦为首的寒门派,官员们衣着相对朴素,神色沉稳,却难掩眉宇间的隐忍。而御座下方,几名宦官垂手侍立,为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眼神阴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百官,仿佛在监视着每一个人的举动。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曜缓步走出帘幕,端坐于御座之上,他身着龙袍,面容冷峻,目光扫过殿内,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与审视:“众卿平身。今日议事,主要商议江南漕运改革之事。近来江南漕运堵塞,粮草迟迟未能运抵京城,户部需先奏明情况。”
户部侍郎林文彦出列躬身:“回陛下,江南漕运自去年入冬以来,便屡屡出现堵塞。臣派人核查得知,一是运河年久失修,多处河道淤塞;二是漕运官员与地方豪强勾结,虚报损耗,中饱私囊,导致运粮成本激增,船户纷纷罢运。如今京城粮仓储备仅够三月之用,若不尽快解决,恐生民变。”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沈砚心中一凛,漕运乃国之命脉,关乎京城百万百姓的生计,竟已糜烂至此。他正欲细听,却见吏部尚书周显出列反驳:“林侍郎此言差矣!运河淤塞乃天灾所致,非一日之功,岂能归咎于官员?至于虚报损耗,更是无稽之谈。漕运官员皆是朝廷精心挑选的栋梁之才,岂会做出此等贪腐之事?依臣之见,此事应是地方官府治理不力,与漕运官员无关。”
周显是周明轩的父亲,也是世家派的核心人物。沈砚心中一动,想起昨日订婚仪式上,周明轩派人发难之事,看来这朝堂之上,党派之争早已根深蒂固。
林文彦闻言,脸色涨红:“周大人此言何意?臣已有确凿证据!江南漕运总督赵德昌,半年内虚报损耗粮米十万石,其家产已达百万两白银,这些难道都是空穴来风?”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奏折,“这是臣收集的证据,恳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奏折呈给萧曜,萧曜翻阅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可就在这时,王振突然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赵总督乃是周大人举荐之人,素来勤勉尽责,想必其中有误会。再说,江南漕运涉及多方利益,若贸然查办,恐引起地方动荡。”
沈砚心中一震,王振这番话,看似是劝解,实则是在偏袒周显。他忽然想起,昨日李东阳私下提醒他:“朝堂之上,并非只论对错,更论派系与利益。宦官与世家派往来密切,你需多加提防。”此刻看来,果然如此。
周显见状,连忙附和:“王公公所言极是。赵总督办事向来稳妥,或许是林侍郎误会了。依臣之见,漕运改革之事,可暂缓查办,先派官员前往江南安抚船户,修缮河道,待事态稳定后再作商议。”
林文彦急道:“陛下,不可!若今日不查办贪腐官员,明日便会有更多人效仿,漕运之事只会愈发糜烂!”
两人在殿内争执不休,世家派官员纷纷附和周显,寒门派官员则支持林文彦,殿内顿时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沈砚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失望。他原以为,朝堂之上,官员们会以国事为重,没想到竟如此公私不分,为了派系利益,连国之命脉都可以置之不顾。
就在这时,萧曜忽然开口,语气冰冷:“够了!吵来吵去,能解决问题吗?”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百官齐齐躬身:“臣等有罪。”
萧曜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砚身上:“沈砚,你是新科状元,才华出众,且曾在江南生活多年,对当地情况有所了解。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砚身上。周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林文彦则带着几分期待,王振更是眯起眼睛,紧紧盯着他。沈砚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不仅是帝王对他的考验,更是派系之争的漩涡,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他定了定神,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漕运之事,需分两步处置。其一,即刻派钦差大臣前往江南,查办贪腐官员,追缴虚报损耗的粮米,以儆效尤;其二,拨付专款,修缮运河河道,同时制定新的漕运制度,明确官员职责,严禁虚报损耗,保障船户利益。唯有恩威并施,才能彻底解决漕运问题。”
他的话条理清晰,切中要害,殿内不少官员都暗暗点头。林文彦更是面露喜色,连忙附和:“陛下,沈修撰所言极是,恳请陛下采纳!”
可周显却脸色一沉:“沈修撰此言太过草率!江南漕运官员大多是朝廷重臣,贸然查办,恐引起人心惶惶。再说,专款修缮河道,国库本就空虚,这笔钱从何而来?”
沈砚早已料到他会反驳,从容答道:“周大人此言差矣。贪腐官员无论职位高低,皆为国家蛀虫,若不查办,只会损害朝廷根基。至于修缮河道的款项,臣以为,可从追缴的贪腐赃款中提取一部分,再从地方豪强的苛捐杂税中减免一部分,既不增加国库负担,又能安抚百姓。”
周显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一个初入朝堂的寒门状元,竟敢如此顶撞他。他正欲发作,却见萧曜摆了摆手:“沈砚所言,甚合朕意。此事便按沈砚所说,派钦差大臣前往江南查办贪腐官员,修缮河道。林侍郎,你负责拟定具体方案;周尚书,你负责挑选钦差大臣,务必公正廉明。”
“臣遵旨!”林文彦与周显同时躬身领旨,只是周显的脸色依旧难看。
早朝结束后,百官陆续退出太和殿。沈砚正欲随翰林院官员一同离开,却被林文彦叫住:“沈修撰,请留步。”
林文彦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沈修撰今日在朝堂上所言,真是字字珠玑,切中要害。若不是你仗义执言,此事恐怕又会被周显等人拖延下去。”
“林大人过奖了,”沈砚躬身道,“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林文彦叹了口气,“如今朝堂之上,敢说真话的人不多了。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与见识,真是难得。不过,你今日顶撞了周显,往后怕是要多加提防。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定会找机会报复你。”
沈砚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多谢林大人提醒,晚辈自会小心。”
正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走来,对沈砚道:“沈修撰,王公公请你到司礼监一叙。”
林文彦脸色微变,连忙道:“沈修撰,小心为上。王振与周显往来密切,此次召见,怕是没什么好事。”
沈砚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君命难违,只得道:“多谢林大人关心,晚辈去去就回。”
跟着小太监来到司礼监,王振正坐在椅子上品茶,见沈砚进来,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沈修撰,请坐。”
沈砚躬身行礼:“多谢王公公。不知公公召见晚辈,有何要事?”
“也没什么大事,”王振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只是今日在朝堂上,沈修撰的表现真是令人佩服。不过,老奴倒是想提醒你一句,朝堂之上,行事需圆滑一些,不可太过刚直。周大人是吏部尚书,手握官员任免之权,你得罪了他,对你日后的仕途怕是不利。”
沈砚心中冷笑,知道王振是在威胁他。他淡淡道:“公公此言差矣。晚辈以为,为官者,当以国事为重,岂能因怕得罪人而隐瞒真相?”
王振脸色微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沈修撰倒是有骨气。只是,老奴要告诉你,在这皇宫之中,骨气有时候一文不值。你刚入朝堂,根基未稳,若想站稳脚跟,还是需要有人提携。周大人向来爱惜人才,若你肯向周大人赔个罪,老奴愿意为你引荐。”
沈砚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公公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做人,有自己的原则,宁折不弯。若公公无其他要事,晚辈便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给王振留面子。王振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一个宁折不弯的沈砚,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离开司礼监,沈砚的心情沉重了许多。他原以为,朝堂之上,虽有党派之争,但终究是以国事为重。可今日所见所闻,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吏部尚书为了派系利益,包庇贪腐官员;宦官与世家派勾结,干预朝政;帝王看似英明,却在平衡各方势力,并未真正下定决心肃清贪腐。这朝堂的黑暗,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
他沿着御道缓步前行,路过吏部衙门前时,恰好看到周明轩与几名世家子弟站在门口,神色倨傲地说着什么。周明轩也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故意提高声音道:“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刚入朝堂就敢顶撞吏部尚书,真以为自己是状元,就能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在这京城,得罪了我们周家,没有好下场!”
几名世家子弟也跟着起哄:“周公子说得是,一个寒门出身的穷小子,也配在朝堂上指手画脚?迟早要让他滚出京城!”
沈砚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只是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他知道,与这些人争执,毫无意义。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这黑暗的朝堂中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理想。
回到翰林院,沈砚坐在文渊阁内,看着案头那方绣着兰草的锦帕,心中满是感慨。苏清晏的温婉与纯粹,是他乱世中的精神净土。可如今,他身处这权力的漩涡,若想守护这份净土,就必须学会在黑暗中前行,甚至要学会与黑暗周旋。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人心叵测,世事艰难”八个字,墨迹淋漓,透着一股沉重。但他很快又划掉了这八个字,重新写下“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他想起了父亲的遗愿,想起了母亲的期盼,想起了苏清晏的鼓励,心中的坚定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吴子墨走了进来,见他神色凝重,关切地问道:“沈兄,今日早朝议事,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沈砚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吴子墨听后,叹了口气:“沈兄,你刚入朝堂,还不了解这里的规矩。党派之争由来已久,周显与王振勾结,势力庞大,你今日顶撞了他们,往后怕是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沈砚点了点头,“但我不会因此而退缩。若为了明哲保身而放弃原则,那我考中状元,入仕为官,还有什么意义?”
吴子墨眼中满是敬佩:“沈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往后在朝堂上,说话做事,尽量委婉一些,不要太过直接,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沈砚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多谢吴兄提醒,我会注意的。”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文渊阁内。沈砚坐在案前,看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今日初探朝堂,让他认清了黑暗,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初心。他知道,未来的路,将会充满荆棘与陷阱,党派的倾轧,官员的贪腐,帝王的猜忌,都将是他需要面对的挑战。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心中有理想,有信念,有想要守护的人。
他拿起笔,重新投入到《国朝通志》的编纂中。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只有文人的清雅,还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沉稳与锐利。他知道,唯有不断强大自己,才能在这黑暗的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实现“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