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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赵秀梅的尖笑:
“哟,演上母女情深了?”
她堵着门,冲赵父使眼色,
“爹,叫保卫科的人来!这拐子不能放跑!”
赵父转身就跑。
我意识到不妙,
这年月,保卫科权力大,
他们若咬定我拐孩子,有理说不清。
但是让我眼睁睁看晓禾受苦,不如杀了我。
我把病床往墙角推,“晓禾乖乖闭上眼睛,不管听见什么都别睁开。”
晓禾忽然抓住我袖口,眼泪涌出来:“妈妈,别走……”
我擦她眼泪,“妈妈不走,妈妈就在这儿。”
走廊传来杂沓脚步声。
赵父领着四个穿蓝制服的青工冲进来,手里提着木棍。
领头的是个刀疤脸,是锅炉房刘大力的儿子,当初进厂是沈峻批的条子。
赵秀梅指着我,“就是她!冒充厂长前妻,抢孩子还打人!”
刀疤脸盯着我,有些犹豫。
赵秀梅扯他袖子:“愣啥?想想你爹转正的事!”
“难不成化成灰的人还能活蹦乱跳的?”
刀疤脸一咬牙,抡棍上前。
我抄起输液架横在身前。
我盯着他,“刘小军,你十二岁偷东西差点被打死,是谁把你救下来的?”
刀疤脸僵住。
赵秀梅尖声:“别听她胡说!这女的就会骗人冒充。”
“我是不是冒充,等沈峻来了自然清楚。”
我握紧铁架,“但你们今天动我女儿一下,我会让你们全家在厂里待不下去。”
虽然之前在民兵训练队有点底子,但这80年代身体瘦弱,双拳难敌四手。
赵秀梅眼珠一转,突然哭喊:
“大家看看!这疯婆子还要威胁人!我儿子被她闺女整残了,她还想灭口啊!”
“是你儿子脱我裤子!”病床上传来嘶哑的喊声。
所有人转头。
晓禾撑起身,小脸惨白,死死攥着床单:
“赵家宝……他脱我裤子……我才……”
病房里一片死寂。
几个病人家属倒抽凉气。
赵秀梅脸色瞬间铁青,抄起床头铁皮热水瓶砸过来:
“小贱货胡说八道!家宝才十岁他懂什么?”
我下意识转身护住晓禾。
热水瓶砸在我背上,滚烫的水浸透棉衣。
“妈!”晓禾尖叫着扑下床,瘦小的身子挡在我前面。
赵父的木棍在这时挥下。
闷响。
晓禾像片落叶软倒。
我接住她下滑的身子,摸到她后脑黏湿一片。
血。
“晓禾……晓禾!”我声音变了调。
她眼睛半睁,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门口传来急促脚步声。
沈峻的怒吼炸响:“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