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瞩目的都市高武小说,乡诡异闻录,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哑巴卖唱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2章更是让人热血沸腾。如果你喜欢阅读都市高武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主要讲述了:省城的秋天来得早,才九月中旬,梧桐叶已开始泛黄飘落。陈默站在公寓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手里握着那面温润如玉的铜镜。镜面映出他略显憔悴的脸,瞳孔深处那点玉白色的光更加明显了——像一粒嵌在眼底的…

《乡诡异闻录》精彩章节试读
省城的秋天来得早,才九月中旬,梧桐叶已开始泛黄飘落。陈默站在公寓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手里握着那面温润如玉的铜镜。镜面映出他略显憔悴的脸,瞳孔深处那点玉白色的光更加明显了——像一粒嵌在眼底的星子,静默地闪烁着。
昨天李老栓到了,老人一路颠簸,脸色疲惫但眼神警惕。他告诉陈默,村里那几个“民俗调查员”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也消失了,行踪成谜。
“他们问了很多不该问的。”李老栓抽着旱烟,眉头紧锁,“祭祀的细节,契约的内容,镜子的来历…赵阿婆说她只说了些皮毛,但我看那些人懂行,问的都是关键。”
陈默把玩着铜镜,镜背的纹路在指腹下微微发热:“他们提到过一个研究所吗?”
“提过一嘴,说是什么‘文化保护单位’。”李老栓吐出一口烟,“但我觉得不像。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手上虎口有老茧,是常年握枪的人才有的。年轻女人看着文静,走路脚步轻得吓人,练过功夫的。”
陈默心中一沉。如果李老栓的判断没错,那么所谓的“研究所”可能另有背景。是官方特殊部门?还是民间秘密组织?
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三点,在城南一家老茶馆。陈默选择了那里——人多眼杂,便于观察,也便于脱身。
“栓叔,你去吗?”他问。
李老栓摇头:“我在暗处看着。万一有事,多个照应。”
下午两点半,陈默提前来到茶馆。这是一家百年老店,木制结构,雕花窗棂,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茶叶的醇香。他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既能看见门口进出的人,又能观察到街面情况。
两点五十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走进茶馆。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夹克,背着黑色双肩包,看起来像个普通学者。但陈默注意到他的几个细节:步伐稳健,落脚很轻;眼神快速扫过全场,在几个出口位置稍作停留;右手始终保持在腰间附近,那是便于快速取物的姿势。
男人径直走上二楼,目光锁定陈默,露出礼貌的微笑:“陈默先生?”
陈默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男人自称李维民,省民俗文化研究所的研究员。
“感谢您愿意见面。”李维民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我们对陈家村的民俗传统很感兴趣,特别是关于‘水娘娘’的祭祀文化。”
“李教授对民俗研究多久了?”陈默不动声色地问。
“二十多年了。我主要研究方向是华南地区的民间信仰体系。”李维民推了推眼镜,“陈家村的案例很特殊,我们查阅了地方志,发现类似的祭祀活动至少延续了三百年,这在同类民俗中很罕见。”
陈默端起茶杯,借机观察对方。李维民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但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一关节处有轻微变形——长期写字或打字的人常有这种特征,但他关节处的茧子位置不太对,更像是…长期使用某种工具?
“李教授之前研究过类似案例吗?”陈默问。
“有一些。”李维民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几张老照片,“比如黔东南的‘洞神祭’,滇西的‘山灵供’,还有江淮地区的‘河伯祀’。这些民间信仰都有几个共同点:持续数百年,有固定的祭祀仪式,有所谓的‘契约’或‘约定’。”
他把笔记本转向陈默。照片已经泛黄,但能看清内容:第一张是一个山洞前的祭祀场景,村民跪拜,洞口摆着祭品;第二张是一条河边,几个老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第三张最让陈默在意——那是一面铜镜的照片,虽然模糊,但样式和他手中的很像。
“这是…”陈默指着第三张照片。
“三十年前在陕西一个村子发现的,据说是‘镇河镜’,用来安抚黄河的‘河伯’。”李维民说,“可惜后来遗失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类似文物。”
陈默感到铜镜在怀里微微发热。这不是巧合。
“李教授认为这些民俗背后有什么共同原理吗?”
李维民沉吟片刻:“从民俗学角度,可以解释为早期人类对自然力量的崇拜和妥协。但从更…实际的角度看,有些现象难以用常理解释。”
他压低声音:“陈先生,您经历过那些‘难以解释’的事情,对吗?池塘里的东西,契约的约束,镜子的能力…这些都不是普通民俗能涵盖的。”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李教授相信超自然现象?”
“我相信存在即合理。”李维民说,“人类对世界的认知有限,很多所谓‘超自然’可能只是未被理解的‘自然’。我们研究所的宗旨之一,就是系统记录和研究这类现象,寻找背后的规律。”
“为了什么目的?”
“理解,然后保护。”李维民正色道,“陈先生,您知道全国有多少类似的‘契约点’吗?根据我们的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两百多处。有些已经失效,导致灾难;有些还在勉强维持;有些像陈家村一样,刚刚经历变革。”
陈默心中震动:“两百多处?”
“只多不少。”李维民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摊开在桌上。那是一张中国地图,上面用红点标注了许多位置,密密麻麻,遍布全国。
每个红点旁边都有简注:湘西·落洞祭、闽北·树灵契、陇东·地脉约…陈家村也在其中,标注着“已更新”。
“这是…”
“全国‘契约点’分布图。”李维民说,“我们花了三十年才收集到这些信息。陈先生,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全国有上百个像您一样的‘守契人’,世代守护着这些古老的约定。”
守契人。这个词让陈默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
“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大部分不知道。历史上守契人之间很少联系,一是因为地域阻隔,二是因为…某些禁忌。”李维民指着地图,“但近年来情况在变化。城市化、气候变化、人口流动…这些因素正在冲击古老的平衡。有些契约点失效了,导致异常现象频发。我们需要建立联系,分享经验,共同应对。”
陈默看着地图上那些红点,感到一种沉重的使命感。原来陈家村的故事只是冰山一角,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隐藏着一个庞大而隐秘的网络。
“李教授,您找我是为了…”
“几件事。”李维民收起地图,“第一,我们希望记录陈家村的完整案例,作为研究资料。第二,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提供一些资源,帮助您更好地理解和使用那面镜子。第三…”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第三,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最近有些契约点出现了异常波动,我们怀疑有外部力量在干扰。”
“外部力量?”
“一些…试图利用或破坏这些契约的人或组织。”李维民的表情严肃,“他们不相信共存,只想控制或消灭。这种行为很危险,可能打破脆弱的平衡,引发连锁反应。”
陈默想起昨晚江边的交流,那个古老意识的话:“你们人类…总是想控制…但有些东西…无法控制…只能…理解…”
“李教授,您怎么看待这些‘存在’?”他问,“是威胁?是资源?还是…别的什么?”
李维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我研究这个领域二十多年,见过太多案例。有的‘存在’确实危险,会伤人甚至杀人;有的相对温和,只要遵守约定就相安无事;还有一些…我无法定义。但我认为,它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像山川河流一样。问题不在于它们是什么,而在于我们如何与它们相处。”
这个回答让陈默稍微放松了警惕。至少,李维民不是那种想要“消灭一切异常”的极端分子。
“您说的资源是指什么?”
“文献资料,历史记录,其他守契人的经验分享。”李维民说,“我们研究所收集了大量相关资料,有些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这些资料对理解契约的本质、镜子的用途很有帮助。”
陈默心动了。他确实需要更多信息。自从获得铜镜后,他一直在摸索中前进,很多能力的使用都是凭直觉,不知道原理,也不知道风险。如果能获得系统的知识…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理解。”李维民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另外…”他犹豫了一下,“如果您最近遇到任何异常情况,特别是与镜子有关的,请务必联系我们。有些变化可能很微妙,但很重要。”
陈默接过名片。普通的白色卡片,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没有单位名称,没有地址。
“您昨天在江边用过镜子,对吗?”李维民突然问。
陈默心中一紧:“您怎么知道?”
“我们有自己的监测手段。”李维民没有细说,“江里的那个‘存在’很古老,也很强大。您能与它建立联系是好事,但要小心。那种级别的存在,一个念头就能…”
他做了个“抹除”的手势。
“谢谢提醒。”陈默说。
李维民离开后,陈默又在茶馆坐了一会儿。他看着窗外的街道,思考着刚才的对话。李维民提供了大量信息,但也留下了更多疑问:研究所的真正背景是什么?他们监测异常的手段有哪些?所谓的“外部力量”具体指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该相信李维民吗?
铜镜在怀里持续发热,似乎在表达某种态度。陈默不确定这是警告还是认可。
李老栓从隔壁桌走过来,坐下:“谈得怎么样?”
陈默简单复述了对话内容。李老栓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两百多个…老天爷,这世道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栓叔,你觉得能信他吗?”
“半信半疑。”李老栓说,“他说的有些东西应该是对的,但肯定没全说。那个研究所,我打听过了,明面上是省文化厅下属单位,但经费来源神秘,人员档案保密。”
陈默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他提供的资料可能有价值。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镜子、关于契约的信息。”
“那就接触,但小心。”李老栓说,“我在这边有几个老关系,再打听打听这个研究所的底细。”
两人离开茶馆。天色渐晚,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陈默感到一丝凉意,裹紧了外套。
走到地铁站附近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街上人来人往,一切正常。但他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注视——不是来自某个人,而是来自…某个地方。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街对面的一栋老旧建筑上。那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老楼,已经废弃多年,窗户破损,墙体斑驳。但在三楼的一个窗口,陈默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衣服,长发披散,站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是幻觉吗?还是…
陈默集中精神,瞳孔深处的玉白色光点微微发亮。在老楼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光影,青白色,像水中的倒影,又像燃烧的冷焰。
那不是人类。
“栓叔,你看那边三楼窗口。”他低声说。
李老栓顺着方向看去,眯起眼睛:“什么也没有啊。窗户是空的。”
陈默再看去,窗口确实空无一人。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们快走。”他说。
两人加快脚步,走进地铁站。拥挤的人流和明亮的灯光让陈默稍微安心,但那种不安感如影随形。
地铁上,陈默闭目养神,实际上在感知周围。他能“听”到很多声音:车厢的轰鸣,乘客的交谈,还有…一些细微的低语,从地铁隧道的深处传来。
“…地下…有东西…”
“…老城下面…有路…”
“…不要下去…不要…”
这些低语断断续续,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同一个声音在不同时间的回响。陈默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地铁正在隧道中飞驰,窗外一片黑暗,但偶尔会闪过一些微弱的光点,像是远处的信号灯,又像是…眼睛?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疲劳导致的幻觉。但铜镜在发热,在震动,在警告。
回到公寓,李老栓去休息,陈默则拿出铜镜,仔细研究。镜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润,玉质的部分几乎透明,能看到内部有细微的纹路在流动,像是血脉,又像是光河。
他想起李维民提到的那张照片,三十年前陕西的“镇河镜”。那面镜子后来遗失了,怎么遗失的?为什么会遗失?
也许研究所的资料里有答案。
陈默拿出李维民的名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
“陈先生?”李维民的声音很快传来。
“李教授,我想看看您提到的那些资料。”陈默说,“但有个条件:我要知道研究所的真正背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可以。明天上午十点,来这个地方。”
李维民报出一个地址,在城西的一个老街区。
“另外,陈先生,”李维民的声音变得严肃,“您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陈默心中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的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能量波动,在您离开茶馆后不久,地点在城南地铁站附近。”李维民说,“强度不大,但特征很特别——像是某种‘标记’。”
“标记?”
“有些存在会用这种方式标记感兴趣的目标。”李维民说,“陈先生,您最近一定要小心。不仅是对异常存在要小心,对人也要小心。您手里的镜子,在很多‘人’眼中是无价之宝。”
挂断电话,陈默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万家灯火,璀璨如星,但在那光明之下,隐藏着多少暗流?
他想起老楼窗口的那个白衣女人,地铁隧道里的低语,还有李维民说的“标记”。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上午,陈默按照地址来到城西的老街区。这里保留着许多民国时期的建筑,街道狭窄,梧桐成荫,有一种时空错置的感觉。
地址指向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门口没有招牌,只有门牌号。陈默按响门铃,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李维民。
“请进。”李维民让开身位。
小楼内部别有洞天。一楼是普通的办公室陈设,但二楼完全不同——整层楼被打通,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图书馆兼研究室。书架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摆满了古籍、档案、手稿。房间中央有几张长桌,上面摊开着各种地图和图纸。
更让陈默惊讶的是三面墙上挂着的物品:一面墙上挂着十几面各式各样的镜子,有铜镜、石镜、玉镜,甚至有一面看起来很现代的玻璃镜;另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奇特的器物,有雕刻复杂的木牌、锈迹斑斑的铜器、彩绘的陶罐;第三面墙则是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和昨天看到的那张类似,但标注更详细。
“这是我们的资料室。”李维民说,“所有非敏感资料都在这里。敏感资料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
陈默走向镜子墙,仔细观看。这些镜子大小不一,样式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镜面或镜背上有眼睛图案,或者类似眼睛的纹路。
“这些都是‘契约镜’?”他问。
“大部分是。”李维民走到他身边,“有些是完整的,有些是碎片,还有些是仿制品。真正的契约镜数量不多,但样式多样,功能也略有不同。”
他指着一面最大的铜镜:“这是明代的东西,来自江西的一个村子,用来‘镇山’。可惜镜面裂了,失去了大部分功能。”
又指着一面玉镜:“这是清代的,来自云南,用于‘安魂’。还能用,但很弱。”
最后,他指向一面看起来很普通的玻璃镜:“这是现代的,三年前制作,用于一个新建小区的‘净地’仪式。效果一般,但证明这种技术可以传承和创新。”
陈默感到震撼。他原本以为自家那面铜镜是独一无二的,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传统。
“契约镜的原理是什么?”他问。
李维民走到一张桌子旁,摊开几张图纸:“根据我们的研究,契约镜本质上是‘能量转换器’和‘意识桥梁’。它们能将人类的情感和意念转化为某种特定的能量形式,传递给那些‘存在’;同时也能接收‘存在’的反馈,转化为人能理解的影像或感觉。”
他指着图纸上的示意图:“你看,这是一个简化的能量流动模型。守契人通过镜子集中精神,与特定存在建立连接。连接一旦建立,就会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通道,这就是‘契约’的物理基础。”
陈默看着那些复杂的图表,有些能看懂,有些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研究…很科学。”
“我们尽量用科学的方法研究这些现象。”李维民说,“但承认科学的局限性。有些东西无法完全量化,无法完全解释,但可以通过经验总结出规律。”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这是陈家村的相关资料,从明代到现代的所有记录。有些是地方志,有些是家族谱牒,有些是我们收集的口述历史。”
陈默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就是陈氏族谱的影印件,上面清晰地写着先祖陈文昌的名字,以及“万历年间迁此,与池灵立约”的记载。
再往后翻,有历代祭祀记录,有异常事件记载,还有几张老照片——其中一张是陈默祖父陈守仁年轻时主持祭祀的照片,黑白影像中,年轻的祖父站在池塘边,手里拿着一面镜子,表情严肃。
“您祖父是很出色的守契人。”李维民说,“他主持祭祀的四十年里,村里只发生了三起轻微异常事件,而且都及时处理了。他晚年一直在研究重订契约的方法,可惜没来得及实施。”
陈默看着祖父的照片,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位他几乎没印象的老人,用一生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责任。
“我父亲呢?”他问,“他也承担了这个责任吗?”
李维民摇头:“你父亲很早就离开村子了。按照传统,守契人必须是男性,且必须在村里长期生活。你父亲不符合条件,所以责任落到了你四叔公身上。”
原来如此。陈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四叔公而不是父亲承担这个责任。
他继续翻看资料。在近代记录部分,看到了一些惊人的内容:
“1958年,大跃进期间,有人提议填平池塘开垦农田,遭陈守仁强烈反对。后填塘工作开始第二天,参与村民集体出现幻觉,见水中有人影招手,工程遂停。”
“1966年,破四旧运动期间,红卫兵欲毁祠堂、砸铜镜。陈守仁将镜子藏匿。后多名红卫兵无故落水,虽被救起但精神失常,言‘水中有眼’。”
“1983年,村中有人私自下塘捕鱼,捞出一具完整骨骸,非人类。陈守仁主持仪式将骨骸重新沉入塘底,并加强祭祀。”
每一次危机,每一次挑战,祖父都用各种方式守住了契约,守住了平衡。
陈默合上文件夹,深吸一口气:“李教授,您昨天说的‘外部力量’具体指什么?”
李维民的表情变得严肃:“跟我来。”
他带着陈默上到三楼。这里是一个小型会议室,墙上挂着投影屏幕。李维民打开电脑,调出一份资料。
屏幕上出现几张照片:第一张是一个洞穴入口,旁边有烧焦的痕迹;第二张是一条污染的河流,水呈诡异的紫色;第三张是一片枯死的树林,树木扭曲变形。
“这三个地方,原本都有契约点。”李维民说,“洞穴里是‘山灵’,河流里是‘河伯’,树林里是‘树精’。契约已经维持了几百年,相安无事。”
“然后呢?”
“然后有人来了。他们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认为这些地方有‘特殊资源’可以开发利用。”李维民切换照片,出现一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洞穴、河边、林间工作的场景,“他们强行进入,采集样本,甚至试图捕捉那些‘存在’。”
“结果呢?”
“洞穴塌了,死了七个人。河流爆发毒气,污染了下游三个村庄。树林自然起火,烧了三天三夜,火怎么都扑不灭。”李维民的声音低沉,“契约被破坏,那些‘存在’失控了。现在这三个地方都成了禁区,异常现象频发,无人敢近。”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那些人是什么背景?”
“一个民营科研机构,背后有资本支持。”李维民说,“他们自称‘超自然资源开发公司’,专门寻找和研究所谓的‘异常现象’,试图将其商业化。类似的组织不止一个,有的在国内,有的在国外。”
“商业化?怎么商业化?”
“提取‘存在’的能量,制作所谓的‘能量产品’;研究它们的特性,开发新的材料或技术;甚至…尝试控制它们,作为武器或工具。”李维民关掉投影,“这些行为极其危险。那些‘存在’不是机器,不是资源,它们是活的,有意识的,有些甚至很古老,很强大。激怒它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陈默想起江底那个古老意识的话:“需要尊重…需要平衡…”
“我们能做什么?”他问。
“记录、研究、保护。”李维民说,“对于还在正常运作的契约点,尽量保持现状;对于已经失效或出现问题的,寻找解决方案。更重要的是,建立守契人之间的联系网络,分享经验,互相支援。”
他看向陈默:“陈先生,您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契约更新,这在我们的记录中是罕见的案例。您的经验对其他守契人很有价值。而且您手中的镜子很特别,可能是现存最完整的契约镜之一。”
陈默沉默。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这么宏大。原本以为只是解决一个家族问题,现在却卷入了一个全国性甚至全球性的隐秘斗争。
“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他说。
“理解。”李维民点头,“这些资料您可以带回去看。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您同意,我们可以为您做一次全面的检测。不是医学检测,而是…能量层面的评估。这有助于了解您与镜子的连接程度,评估潜在风险。”
“风险?”
“使用契约镜有代价。”李维民严肃地说,“历代守契人普遍短寿,有些出现精神问题,还有些…发生了某种‘异变’。我们需要评估您的状况,提供必要的指导和支持。”
陈默想起自己瞳孔中的光点,想起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想起偶尔在脑海中响起的低语。
也许他真的需要专业评估。
“我考虑一下。”他说。
带着厚厚一叠资料离开小楼时,天色已近黄昏。陈默走在老街上,秋风吹过,落叶纷飞。他的心情很复杂——既为获得大量信息而兴奋,又为事情的复杂性而忧虑。
手机响了,是李老栓打来的。
“陈默,你在哪?”李老栓的声音很急。
“刚离开研究所,正在回去的路上。怎么了?”
“你快回来,出事了。”李老栓压低声音,“公寓楼下有可疑的人,一直在监视。我看了很久,至少有三个人,轮班盯着。”
陈默心中一紧:“什么人?”
“不知道,但不像普通人。动作训练有素,隐藏得很好,要不是我这种老猎户,根本发现不了。”李老栓说,“你别直接回来,找个地方转转,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跟踪你。”
“好。”
陈默挂断电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但改变了方向,朝附近的一个商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周围。
果然,在街对面,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在假装看手机,但步伐与他保持一致;身后不远处,一个戴帽子的女人慢悠悠地走着,但距离始终保持在二十米左右;侧面巷口,还有一个靠在墙边的年轻人,看似在等人,但眼神时不时瞟向他。
三组人,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网。
他们是谁?研究所的人?还是李维民提到的“外部力量”?
陈默加快脚步,走进商场。商场里人很多,周末的购物人群摩肩接踵。他迅速在人群中穿梭,试图甩掉跟踪者。
但那些人很专业,始终保持着距离,既不跟丢,也不暴露。
陈默走到商场中庭,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天井,从一楼直通顶层,周围是环形的走廊和各层商铺。他迅速思考对策。
突然,他感到怀里的铜镜剧烈震动,几乎要跳出来。与此同时,整个商场的光线暗了一下——不是停电,而是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吸收了光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继续各自的购物。
只有陈默看到了异常:在天井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模糊的光影,人形,但轮廓不断变化,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搅乱。光影的中心,有三点幽光,像眼睛一样,正盯着他。
又是那个东西。
商场里人多,阳气盛,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异常。但它的确出现了,而且如此明目张胆。
跟踪陈默的那三个人也看到了异常。他们的反应很快:黑衣男人迅速后退,手伸进怀里;戴帽子的女人则掏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巷口的年轻人直接冲进商场,朝陈默的方向跑来。
陈默转身就跑,冲向紧急通道。身后的光影紧随其后,所过之处,灯光闪烁,温度骤降,几个路人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看向四周。
紧急通道里灯光昏暗,陈默沿着楼梯向上跑。铜镜在怀里发烫,镜面自行转向,对准身后的方向。通过镜子的感应,陈默“看到”了那个光影的真面目——不是完整的“存在”,而是一个“分身”或“投影”,能量不强,但充满恶意。
还有那三个跟踪者,他们已经追进楼梯间,动作敏捷,显然受过训练。
陈默跑到三楼,冲出楼梯间,回到商场走廊。这里人少了一些,但仍有不少店铺和顾客。他看到一个镜面装饰的墙面,灵机一动,冲过去,掏出铜镜,对准那片镜墙。
铜镜与镜墙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镜墙上的无数倒影开始扭曲、旋转,最后汇聚成一个漩涡。那个光影分身被漩涡吸引,发出无声的尖叫,被吸了进去。
镜墙恢复平静,但表面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冬天玻璃上的霜。
三个跟踪者追到,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黑衣男人盯着陈默手中的铜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陈先生,请把镜子交给我们。”他开口,声音低沉,“那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
“你们是谁?”陈默后退一步,背靠墙壁。
“我们在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戴帽子的女人说,“那些‘异常物品’太危险,必须由专业部门保管。”
“哪个部门?”
“这你不需要知道。”年轻人掏出一个证件晃了一下,速度太快,陈默没看清,“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默冷笑:“如果我不配合呢?”
“那我们就只能采取必要措施了。”黑衣男人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商场广播突然响起:“各位顾客请注意,现在播报一则紧急通知:商场因电路故障需要暂时关闭,请大家有序撤离…”
广播重复播放,商场灯光开始闪烁。顾客们开始骚动,朝出口涌去。
黑衣男人脸色一变:“不好,是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他猛地扑向陈默,但陈默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举起铜镜。镜面反射着闪烁的灯光,形成一道刺目的光幕,黑衣男人被晃得睁不开眼。
陈默趁机冲进人群,随着人流朝出口移动。另外两人想追,但被人群阻挡,无法快速前进。
冲出商场,外面天色已暗,华灯初上。陈默没有停留,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公寓附近的一个地址。
车上,他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如果不是广播突然响起,如果不是他及时使用镜子…
等等,广播是谁安排的?电路故障是真的吗?
他想起李维民说的“我们有监测手段”和“标记”。难道研究所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或者,是另有人马?
回到公寓附近,陈默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周围观察了很久。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才悄悄进入楼内。
李老栓在屋里等他,一脸焦急:“怎么样?甩掉了吗?”
“甩掉了,但差点被抓。”陈默简要说了商场的事。
李老栓听完,脸色凝重:“看来盯上你的人不少。研究所是一拨,那些‘有关部门’是一拨,还有那个奇怪的光影…至少三股势力。”
陈默点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原本以为解决村里的事后就自由了,现在看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栓叔,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李老栓抽着旱烟,思考了很久:“跑是跑不掉的。既然被盯上了,不如主动出击。但得选好盟友。”
“你建议我找研究所?”
“至少他们看起来是想研究而不是抢夺。”李老栓说,“而且他们了解情况,能提供帮助。那些‘有关部门’…不好说,可能是真为了安全,也可能有别的目的。”
陈默同意。李维民虽然神秘,但至少坦诚了一部分信息,而且提供了实质性的帮助。那些黑衣人就不同了,上来就要抢镜子,态度强硬。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李维民打电话。但就在这时,手机自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默犹豫了一下,接听。
“陈默先生吗?”对方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悦耳,但很正式,“我是国家安全部门特别事务局的林雨。关于今天下午在商场发生的事,我们需要与您谈谈。”
特别事务局?国家安全部门?
陈默心中一紧:“你们想谈什么?”
“关于您手中的特殊物品,以及您最近接触的一些…异常现象。”林雨说,“我们了解到您可能卷入了一些危险事件,希望能为您提供保护,同时了解相关情况。”
“如果我不想谈呢?”
“陈先生,这不是请求,而是建议。”林雨的声音依然礼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盯上您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更危险的组织,他们不会这么礼貌。与我们合作,至少能保证您的安全。”
陈默沉默。对方说得对,今天商场的光影分身就是证明。那东西明显充满恶意,如果不是在人多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我怎么相信你们?”他问。
“明天上午九点,市中心警局,三楼会议室。”林雨说,“您可以带任何人陪同,可以选择任何公共场合。我们只是谈话,不会采取强制措施。这是我们的诚意。”
陈默想了想:“我需要考虑。”
“可以。但请尽快决定。时间不多了。”林雨挂断电话。
陈默放下手机,感到一阵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连国家安全部门都介入了。
“栓叔,你怎么看?”他问。
李老栓掐灭烟头:“去。但要做好准备。带上镜子,带上我,见机行事。”
陈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远处,江面上的轮船灯火如星;近处,街道上车流如织。一个看似正常的现代都市。
但在那正常之下,暗流汹涌。
镜子在桌上静静躺着,镜面映着窗外的灯火,也映着陈默疲惫的脸。
瞳孔深处,那点玉白色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小说《乡诡异闻录》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