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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七天,深夜十一点半。

林秋冥坐在出租屋里,面前的桌上摊着三样东西:打印的第三人民医院平面图、洪石整理的90个失踪者名单复印件、还有那枚从赵三爷那里买来的漆黑木牌。

木牌此刻正在发烫。

倒计时归零前十分钟,所有“驿客”身上的印记会产生感应——这是洪石在过去六天里,从一个隐秘的“驿客论坛”挖出的情报之一。那个论坛需要特殊的“邀请码”才能访问,而邀请码本身,就是一件消耗性诡器。

“我们被当成‘可消耗资源’了。”洪石当时在三人小群里说,“论坛里有人在交易情报、诡器,甚至……买卖‘替死鬼’。”

窗外的城市夜景依旧灯火通明,但林秋冥知道,这片安宁之下藏着另一个世界。过去六天里,他经历了三次“认知渗透”:一次是镜子里的自己对他眨眼;一次是深夜听到门外有规律的、像是担架轮子滚动的声音;还有一次,他在超市买东西,收银员找零时递来的硬币上,沾着洗不掉的血渍。

污染度从9.8%升到了10.3%。

每一点上升,现实与诡驿的边界就越模糊。

手机震动,加密聊天室跳出消息。

石头(洪石):我的污染度8.1%,但设备检测到能量波动异常。第三人民医院旧址周围,从今晚八点开始,出现了持续的“空间褶皱”,范围在扩大。就像……那个地方正在从现实世界里“浮”出来。

白瑾瑜(白):我已经在附近了。看到三辆空出租车停在废弃医院门口,车里没人,但计价器都在跳表。

白瑾瑜(白):还有,医院三楼的某个窗户,刚才亮了一下灯。

林秋冥看向左手腕。戏台印记上的牡丹纹路正在渗出淡淡的血光,玉簪化成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蠕动。他拿起桌上的老旧登山包——里面装着盐、强光手电、便携医疗包、还有用防水袋封好的黄纸朱砂。赵三爷说,黄纸朱砂对某些“老东西”有用,但前提是画符的人心念够正。

最后三分钟。

他给父母发了条“今晚加班,勿等”的短信,然后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洪石说,任务期间电子设备会失灵,但提前开启飞行模式能减少“信号污染”,避免某些东西通过电子信号定位他们。

十一点五十九分。

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剧痛,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林秋冥咬紧牙关,看见那血色纹路从皮肤上凸起,延伸出细密的红色丝线,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下一秒,房间里的灯灭了。

不是停电——窗外的城市灯火也同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绝对的黑暗,连声音都被吞噬。他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然后,黑暗中亮起两点昏黄的光。

是车头灯。

那辆老旧的公共汽车,再次从虚无中驶来,停在窗外——不,不是窗外。林秋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里。他站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身后是第三人民医院锈蚀的栅栏门,身前是敞开的车门。

车内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乘客多了。

除了上次那些面色惨白的老面孔,还多了几个新人——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一个抱着公文包的中年女人,一个染着黄毛的学生。他们脸上是相似的茫然和惊恐。

司机还是那个灰制服、低帽檐的背影,一动不动。

林秋冥踏上车的瞬间,立刻寻找白瑾瑜和洪石。他们在最后一排,白瑾瑜朝他点了点头,洪石则快速比了个“七”的手势——车上包括他们,一共七个“驿客”。

新人们惊慌地交流。

“这、这是哪?我明明在送最后一单……”

“我加班刚下楼……”

“我打完游戏出来买夜宵……”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车门关闭,发动机发出老旧拖拉机的轰鸣。车子缓缓启动,驶向医院深处——不是现实中的废弃医院,而是某种“重叠”的状态。林秋冥透过车窗,看见医院的建筑在变化:斑驳的墙皮变得洁白,破碎的窗户恢复完整,空荡的院子里甚至出现了老式的路灯。

它在“回溯”到某个过去的时刻。

车子停在医院主楼门口。门楣上挂着的牌子不再是“第三人民医院”,而是褪了色的“市立传染病医院”。时间:1999年3月17日。

电子屏亮起血字:

【第四站:市立传染病医院】

【任务:在凌晨四点前,收集至少三十个“病患的名字”】

【规则:1.本院共七层,每层有十四个房间;2.急诊室只在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一点开放;3.不能回答走廊里呼唤你名字的声音;4.不要进入标有“隔离”的房间,除非你已获得“医生身份”】

【提示:九十个人消失了,但他们的名字还留在这里。找到名字,送他们离开。】

【失败惩罚:成为第九十一个“留院观察者”】

车内的温度骤降。

“开、开玩笑吧……”外卖小哥颤声说。

公文包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放我下去!我要报警!”

她扑向车门,疯狂拍打。司机没有任何反应。女人又去捶打驾驶座的隔离栏,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栏杆的瞬间——

她的动作定格了。

皮肤从指尖开始,迅速失去血色,变成死寂的灰白。灰白色蔓延到手臂、肩膀、躯干……最后是整个身体。她变成了一具石膏像般的僵化物,保持着拍打栏杆的姿势,脸上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

“违规者,提前下车。”司机嘶哑地说。

后车门“哧”地打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石膏化的女人推出车外。她摔在医院门口的水泥地上,“咔嚓”一声,手臂断裂,断面没有流血,只有石膏般的粉末。

车内死寂。

黄毛学生瘫坐在座位上,裤子湿了一片。

电子屏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03:59:59。

“下车。”白瑾瑜第一个站起来,背起他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改装的工具和那截染血的戏台木。

林秋冥深吸一口气,跟上。洪石拍了拍吓傻的外卖小哥和黄毛:“不想变成那样,就跟紧我们。记住规则,一个字都别犯。”

七人下车。车门在身后关闭,老旧的公交车缓缓驶入黑暗,消失不见。

医院主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惨白的荧光灯灯光。大厅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

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医院守则》:

“1.本院实行夜间静默制度,请勿大声喧哗。”

“2.医护人员穿着白色制服,如遇穿灰色制服者,请勿对视。”

“3.取药窗口在二楼,但午夜后不提供口服药。”

“4.如需帮助,可前往急诊室,但请确认急诊室的灯是绿色的。”

规则之外还有规则。

“我们先分组。”白瑾瑜快速说,“医院七层,我们七个人,理论上可以……”

“不能分。”林秋冥打断他,指向《守则》第一条,“‘夜间静默制度’。如果我们分开,遇到危险连呼救都不能。而且规则里提到‘灰色制服’——你们还记得赵三爷说的吗?”

“别相信穿灰制服的人。”洪石脸色难看,“那是现实世界的警告,但在这里……可能意味着更糟。”

外卖小哥叫小李,黄毛自称阿飞。加上一个一直沉默、戴着眼镜的瘦弱男人(他自称陈老师),这就是全部新人了。

“跟着我们,别乱跑,别乱碰东西,最重要的是——”白瑾瑜盯着三个新人,“别回应任何呼唤你们名字的声音。记住,在这里,名字是危险的。”

大厅的挂钟“咔”地跳了一格:十一点五十八分。

急诊室的方向,传来推车滚轮的声音。

“急诊室要开了。”林秋冥说,“规则说它只在午夜十二点至一点开放。我们必须在那个时间段进去,拿到第一批‘名字’。”

五人走向急诊通道。走廊很长,两侧的病房门都紧闭着,门上的观察窗一片漆黑。但林秋冥有种感觉——那些窗户后面,有东西在往外看。

急诊室的指示灯牌挂在走廊尽头。此刻是红色的“停诊”。

十一点五十九分三十秒。

推车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穿着软底鞋在奔跑。空气中弥漫起消毒水和某种腐败物混合的气味。

“叮——”

医院里响起刺耳的铃声,像是老式电话的响铃,又像是某种警报。

指示灯牌“啪”地跳成绿色“急诊中”。

急诊室的双开门自动向两侧滑开。

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现代的急诊室,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布局:绿色墙围,老旧的操作台,玻璃药柜里摆着早已淘汰的药品。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急诊室里“有人”。

三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背对门口,正在操作台前忙碌,手里拿着针管和托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背对着他们,俯身在一张病床前,似乎在检查病人。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形,盖着白布。

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如果没有那些细节的话。

护士们的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像关节被反向折断。医生俯身时,后颈的衣领下露出一片溃烂的皮肤。而最恐怖的是,急诊室的地面上,有十几双湿漉漉的脚印,正从洗手间的方向延伸出来,停在房间中央,仿佛有一群看不见的人站在那里。

“欢迎……就诊。”

三个护士同时转过头。

她们的脸是空白的——没有五官,只有平滑的皮肤。但她们的声音却从胸腔里发出来,干涩而机械。

“请……按序……排队。”

护士之一抬起扭曲的手臂,指向急诊室墙边的长椅。长椅上,此刻正坐着四个“人”。

他们穿着病号服,低着头,一动不动。但从林秋冥的角度,能看见其中一人的侧脸——那是张蜡像般的脸,眼睛是画上去的,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是蜡像?”洪石压低声音。

“不。”林秋冥盯着那些“病人”的手,“手指在动。”

极其轻微,但确实在动——像是在数着什么,又像是在虚空中写字。

医生也转过身来。他有五官,但每样五官的位置都有些微的错位:眼睛一高一低,嘴巴歪向左侧。他手里拿着一本病历本,封面上用血写着两个字:名册。

“新病人……”医生歪斜的嘴扯出一个笑容,“来……登记……”

他走向五人。每走一步,地上的水脚印就多出一对,紧紧跟在他脚后。

“我们不是病人。”白瑾瑜上前一步,挡在众人前面,“我们是来……帮忙的。”

“帮忙?”医生停在三步外,歪斜的眼睛打量着白瑾瑜,“你有……行医资格吗?”

“我……”白瑾瑜语塞。

林秋冥突然开口:“我们有‘护理经验’。”他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印记——那朵血色牡丹在急诊室的绿光下格外妖异,“而且,我们带来了‘特效药’。”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黄纸包着的小包——那是赵三爷给的“固魂香”的残渣。实际上没什么用,但此刻需要唬住对方。

医生的鼻子抽动了一下,错位的五官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气味……没见过……”

“新研发的。”林秋冥面不改色,“我们需要查看医院的‘患者名录’,确认哪些病人需要这种药。”

这是试探。规则要求“收集名字”,而医生的病历本上写着“名册”。

医生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名册……不能随便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完成‘交接’。”医生指向那三个无脸护士,“她们该下班了。但今晚的‘夜班护士’还没来……你们,愿意‘暂代’吗?”

【支线任务触发:暂代夜班护士】

【要求:在凌晨一点前,完成至少三次‘护理操作’】

【奖励:可查阅《急诊室名册》十分钟】

【警告:操作失误将导致‘职业暴露’,永久获得‘患者身份’】

洪石快速在手机备忘录打字(虽然没信号,但还能用):“他在把我们往规则里套。‘医生身份’是进入隔离房间的前提,但‘护士身份’可能是陷阱。”

白瑾瑜回看:“接不接?”

林秋冥思考两秒,打字:“接。但只能一个人接。规则没说必须全部人当护士。”

他抬起头,对医生说:“我一个人暂代。他们是我的‘助理’,只负责协助。”

医生歪着头,似乎在权衡。地上的水脚印开始不安地移动,围成一个小圈。

“可以……”医生最终说,“但‘护理操作’,必须完成三次。第一次……去给7号床病人‘换药’。”

他指向急诊室最里面的那张病床。白布下的人形,此刻微微动了一下。

无脸护士之一递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纱布、镊子、还有一瓶浑浊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黑色的絮状物。

林秋冥接过托盘,手很稳。他走向7号床,其他四人跟在后面,但被医生抬手拦住:“‘助理’……保持距离。”

白瑾瑜握紧拳头,但没硬闯。

林秋冥走到病床边。白布盖得很严实,只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

下面是一具蜡像。

但蜡像的脸,是外卖小哥小李的样子。

栩栩如生,连额头的青春痘都还原了。蜡像的眼睛紧闭,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它的胸口有一处“伤口”,里面塞着脏污的纱布。

林秋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回头看向门口,真正的小李还站在那里,一脸惊恐。那么这蜡像是……

“快……换药……”医生在不远处催促。

林秋冥定下心神,用镊子夹出旧纱布。伤口内部不是血肉,而是空腔,里面塞着一团用红线缠着的头发。他按照正常流程,用新纱布蘸了点那浑浊液体,擦拭空腔内部——

蜡像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它直勾勾地盯着林秋冥,嘴唇没动,但一个声音直接响在他脑海里:

“我知道你的名字……林……秋……冥……”

声音像是很多人重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规则三:不能回答走廊里呼唤你名字的声音。

但这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算不算“呼唤”?

林秋冥没有回答。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干净的纱布塞进空腔。蜡像的眼睛一直盯着他,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从皮肤渗入骨髓。

“你想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吗?” 声音再次响起,“她在……第七层……最后一个房间……她在等你……”

林秋冥的手抖了一下。

姐姐。

但他强迫自己继续动作。包扎完毕,他盖上白布,蜡像的眼睛重新闭上。

“第一次操作……完成。”医生说,语气听不出情绪,“第二次……去处置室,处理‘医疗废弃物’。”

处置室在急诊室隔壁的小房间。门一打开,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不锈钢桶,桶边堆着几个黑色塑料袋。桶里盛着半桶暗红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棉签、针头、还有……指甲。

人类的指甲。

“把袋子里的废弃物……分类处理。”无脸护士之二站在门口,空洞的“脸”对着他。

林秋冥戴上手套(托盘里有),打开第一个袋子——里面是沾满血污的纱布、用过的输液管。第二个袋子里,是碎裂的玻璃药瓶。第三个袋子……

他解开结的瞬间,愣住了。

袋子里是几十张病历纸。

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年龄、诊断,但诊断栏全是同一行字:“病因待查,建议留院观察”。而名字栏,有的字迹清晰,有的被血污模糊。

这就是“名字”!

他快速翻看,脑子飞速记忆:“张建军,男,47岁……王秀英,女,62岁……李国庆,男,34岁……”一口气记了十几个。

“请……分类……”护士催促。

林秋冥将病历纸单独拿出来,然后将其他废弃物扔进桶里。当病历纸全部取出后,他数了数——二十三张。

离三十个的目标,还差七个。

“第二次操作……完成。”医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最后一次……去给‘等待区’的病人‘量体温’。”

等待区就是墙边长椅。那四个蜡像病人还坐在那里。

林秋冥拿起托盘里的老式水银体温计,走向第一个蜡像。这是个老人形象的蜡像,穿着条纹病号服。他按照流程,将体温计放在蜡像腋下——虽然知道毫无意义。

蜡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力气极大,像是铁钳。蜡像的脸缓缓转过来,眼睛依旧是画的,但嘴巴开合,发出声音:

“三十个名字……不够……”

“九十个人……都想离开……”

“你要带走谁……留下谁?”

问题直接抛来。

林秋冥挣扎,但手腕纹丝不动。他感觉到蜡像的手指在变热,像是要融化粘在他皮肤上。

“回答问题……”医生在后面说,声音带着诡异的期待,“这是……护理沟通的一部分。”

陷阱在这里。

如果他回答“我全要带走”,可能触怒其他没被带走的“存在”。如果他说“我只带三十个”,可能被剩下的六十个怨恨。怎么答都是错。

林秋冥突然想起伶魂玉簪的能力——模仿声线。他心念一动,手腕上的牡丹纹路发热。

他模仿医生的声音,用那种错位的、扭曲的语调说:

“按……规矩……办……”

蜡像的手松了一下。

林秋冥继续说,依旧模仿医生的声音:“名册……决定……谁走……”

这是把问题抛回给规则本身。

蜡像的手完全松开了。它恢复成静止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林秋冥抽出体温计——水银柱停在42度的位置,那是水银体温计的极限刻度。

“第三次操作……完成。”医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走过来,将那本《急诊室名册》递给林秋冥,“十分钟……计时开始。”

林秋冥立刻翻开名册。

里面是手写的名单,按日期排列。他快速翻到1999年3月16日——失踪前一天。那一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正好九十个。每个名字后面都有床号、诊断、医生签名。

他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自动关闭,但拍照功能还能用。连续拍了十几张,确保全部记录。

“时间到。”医生准时抽回名册。

林秋冥走回同伴身边。洪石立刻低声说:“我扫描了那四个蜡像,它们内部……有类似人类的骨骼结构。这些蜡像,可能是‘容器’。”

白瑾瑜则盯着急诊室深处:“我刚才看到,医生背后的影子……不止一个。有很多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很多人挤在他身体里。”

小李、阿飞和陈老师三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挂钟显示:凌晨十二点三十五分。

急诊室的门突然发出“嘎吱”声,开始缓缓关闭。

“急诊时间……结束。”无脸护士们集体转身,走向急诊室深处,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医生站在原地,歪斜的嘴咧开:“接下来……是‘查房时间’。你们……该去该去的楼层了。”

他抬起手,指向大厅方向。

大厅的楼梯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七个穿着灰色制服的护工。他们站成一排,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

每个护工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条。

“带他们……去‘指定楼层’。”医生说完,转身走进黑暗。

灰制服护工们同时抬起头。

他们的脸——和司机一样,被帽檐的阴影完全遮盖,只能看见下巴。但林秋冥注意到,其中一个护工的制服袖口,露出一截纹身:是一条盘绕的蛇。

赵三爷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别相信穿灰制服的人。”

七个护工,七个驿客。

一对一的“护送”。

第一个护工走向小李,递出纸条。小李颤抖着接过,上面写着一个数字:2。

第二个走向阿飞:4。

第三个是陈老师:1。

第四个是洪石:3。

第五个是白瑾瑜:5。

第六个走向林秋冥。

这个护工就是袖口有蛇纹身的那个。他递来的纸条上,不是数字,而是一个词:

“隔离”

林秋冥心头一紧。

护工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林秋冥……你姐姐……托我给你带句话……”

(第四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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