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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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远在春山外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6
路云升拧眉：“什么批复？”
而军医终于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闹什么！都住手！”军医厉声呵斥，迅速蹲下为季柔检查。
他仔细检查她的身体，询问症状。
片刻后，军医面向众人，语气肯定：
“胡闹！嫂子这不是肺痨！是之前高烧引发的肺炎未彻底痊愈，加上急火攻心，才咳嗽得厉害！需要静养和按时服药，根本不会传染！”
军医的结论像一记耳光，扇在安时倩脸上，也让刚才群情激愤的众人面露尴尬。
路云升怔在原地，看着形容枯槁的季柔，强烈的悔意和恐慌攫住了他。
“柔柔，我……”
季柔的心早已死得彻底。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她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路云升抱有希望。
路云升心中烦躁，又敏锐地从小茜手中夺过批复，展开，第一眼就看到“离婚申请”。
下面，当年季柔父亲牺牲后，老首长特批的空白批复上，已被填上“批准季柔与路云升解除婚姻关系”的字样，只待最后签字和盖章生效。
他猛地看向季柔，难以置信：“你要离婚？”
“是。”季柔迎上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路营长，我放你自由，也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路云升捏着那张纸，心头涌起一股恐慌和怒火。
“就因为这些事？你就闹到要离婚？”他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赌气的痕迹，却没有。
安时倩也慌了，她没想让她这么干脆地离开路云升。
突然，外面传来喧哗。
一个士兵慌张来报：“营长！不好了！后山布置的陷阱出了问题，伤到了邻村一个误入的孩子，村民围上来了，说要讨个说法！”
路云升脸色一变。
安时倩眼珠一转，立刻拉住路云升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云升哥！都怪我！是我提议用弹头做诱饵的……我没想到会这样，这责任太大了！”
不等路云升安慰，安时倩泫然欲泣望向众人：“是我对不起大家，我只是太想帮大家解决掉困扰了，我，我愿意担责……”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为她说话：“营长，不行啊，时倩同志为我们付出这么多，我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是啊是啊，要不想想其他办法？”
路云升紧紧蹙眉，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安时倩看向季柔，意有所指：
“要是……要是有人能承认是她坚持要用弹头做诱饵就好了，毕竟，有些人犯了错，也可以因此赎罪。”
“诶，那，那不就是季柔同志吗？她这些天争风吃醋干了不少坏事，不如……”
“而且她马上就要走了，上级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重罚她……”
“嘘！人可是营长夫人，再怎么营长也不可能这么做吧，就是可惜了时倩同志……”
众人的话，让路云升浑身一震，看向季柔，荒谬的念头升起。
他一步步走向季柔，带着试探：
“季柔，时倩不能出事，她的能力太重要，反正你要走了，能不能……再帮我们最后一次？就说是你坚持要用弹头……”
季柔看着路云升眼中的决绝和逼迫。
所以，离婚反而成了让他放轻负担的原因？
她忽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路云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你让我用我父亲的遗物做饵，我给了。如今饵出了事，你又要我用我父亲用命换来的烈士遗孤的名声，去替一个女人顶罪？”
她缓缓摇头，眼神空洞却坚定：“我不会承认的。不是我做的，我绝不认。”
路云升被她眼中的决绝刺得一怔，几乎要开口收回那混账的要求。
“云升哥！”安时倩却猛地哭出声，声音凄楚无助。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提议用那弹头的……可我都是为了大家啊……如果上级追究起来，以后或许我就不能帮大家避祸了！”
她抓住路云升的胳膊，“季柔姐反正要走了，她不在乎了，可我们在乎啊！”
安时倩竟朝着季柔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季柔姐！我求求你！就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算我欠你的！你骂我也好，恨我也罢，都冲我来，但求你别让云升哥和整个营区为难！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一跪，石破天惊。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目光都变了。
安时倩将自己放在了为集体牺牲的位置，而坚持不认罪的季柔，显得那么不识大体。
“安同志，你快起来！”有人忍不住出声。
“这，两相对比，季柔同志作为家属真的是够不懂事的……”
“营长，时倩同志对我们至关重要，万万不能被某人蛊惑了去！”
众人看向路云升，眼神复杂。
路云升看着跪地哭泣的安时倩，再看看仿佛置身事外的季柔，心中天平彻底倾斜。
时倩为了大局都能如此牺牲，季柔却……
他一把将安时倩拉起来护在身后，看向季柔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季柔，你看时倩她……就算是为了顾全大局，这份责任，你必须先担起来！这是命令！”
他试图用身份压她。
季柔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命令？”她嗤笑，“路云升，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我的丈夫？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惜逼迫发妻顶罪的营长？”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扇得路云升脸上火辣辣。
就在这时，被误伤孩子的村民情绪激动地冲了进来，嚷嚷着要凶手负责。
场面瞬间混乱。
安时倩吓得往路云升怀里缩。
路云升下意识地紧紧护住她，对季柔厉声道：“季柔！你先承认，把事情平息下去再说！”
看着他毫不犹豫保护安时倩的姿态，听着他不容置疑的逼迫，季柔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对他的留恋，彻底断了。
她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
“好。”她说。
路云升心头一松，以为她会和之前一样屈服。
却见季柔缓缓后退几步，目光扫过他和安时倩，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路云升，安时倩，你们听着。”
“我季柔，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路云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你们要一个交代？好！我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