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口碑超高的历史古代小说《京华遗梦》,沈砚之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温暖的汤勺”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210863字,本书完结。喜欢看历史古代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京华遗梦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青铜令牌静静躺在紫檀木桌上,兽首纹路在烛火下起伏,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赵靖的目光死死钉在令牌上,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秦管事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又取来参汤递到他嘴边。
“水……水……”赵靖推开参汤,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丫鬟端来温水,秦管事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他的气息才稍稍平复。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望着令牌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惊恐,有悲痛,还有一丝深藏的愧疚。
“这令牌……你从何处得来?”他的声音发颤,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我襁褓中带来的。”沈砚之坦诚道,“家师苏衍之说,这是我的根,也是我的劫。侯爷既认得这令牌,想必知道它的来历。”
赵靖沉默了,目光从令牌移到沈砚之脸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沧桑:“你……像他。”
“像谁?”沈砚之追问。
“二十年前,你这块令牌,是东宫暗卫营的信物。暗卫营只听先太子调遣,而统领暗卫营的,是你父亲,沈惊鸿。”
沈惊鸿。
这是沈砚之第一次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他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微微发颤,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我父亲……是怎样的人?”
“他是个英雄。”赵靖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文武双全,忠肝义胆。当年先太子在世时,他是太子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顿了顿,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暗卫营是先太子一手建立的,负责暗中护卫东宫,收集情报。那时候的京城,比现在热闹得多,太子殿下仁厚,朝堂清明,谁也没想到……”
他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
沈砚之没有催促。他能想象到二十年前那场变故的惨烈,否则赵靖不会如此失态。
“玄武门之变那晚,”赵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揭开那层血淋淋的伤疤,“禁军哗变,冲进东宫,说太子谋反。我当时在城外练兵,接到消息时,东宫已经火光冲天。等我带兵赶回去,只看到……只看到满地尸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
他闭上眼睛,一行浑浊的老泪滑过脸颊:“沈惊鸿带着暗卫营死守宫门,掩护太子的几个幼子突围,最后力竭战死。暗卫营全军覆没,太子一脉几乎被斩尽杀绝……”
沈砚之的心沉了下去。这么说,他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那他的母亲呢?
“我母亲……”
“你母亲是太子妃的侍女,名叫林婉。”赵靖睁开眼,看着他,“那晚她抱着刚出生的你,混在难民里逃了出来,是沈惊鸿的亲信拼死将你们护送出城。后来我派人四处寻找,却杳无音讯,我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他拿起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守”字,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当年若我能再快一步……若我能早点察觉禁军的异动……”
“侯爷不必自责。”沈砚之低声道,“谋逆之事,蓄谋已久,恐怕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赵靖苦笑一声:“是啊,蓄谋已久。那场兵变,看似是禁军哗变,实则是……当今圣上的手笔。”
这句话像一颗惊雷,在沈砚之耳边炸响。他虽隐约猜到当今皇帝的皇位来得不光彩,却没想到赵靖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当今圣上是先太子的弟弟,当年被封为瑞王。”赵靖继续道,“他一直觊觎皇位,暗中培养势力,勾结禁军统领,才酿成了那场大祸。事成之后,他登基称帝,改元永定,对外只说是太子谋反,已被镇压。所有知情者,要么被灭口,要么被流放,只有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语气自嘲:“当年我带兵冲东宫时,被流箭射中腿,落下病根,后来又‘病重’请辞,远离朝堂,才得以保全性命,镇守北疆。可我知道,他一直没放过我,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试探从未断过。”
沈砚之终于明白,为何镇北侯府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赵靖手握兵权,又是当年事件的知情者,当今皇帝岂能容他?
“那赵晏的死……”
“定是瑞王的人干的!”赵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忌惮我手中的兵权,不敢直接动我,便对晏儿下手!用子午虫下毒,是他的手段,当年暗卫营里就有几个擅长用毒的,后来都投靠了他!”
沈砚之想起赵晏指甲缝里的断魂草粉末:“侯爷可知,世子爷中毒前,接触过断魂草?”
“断魂草?”赵靖皱眉,“那是北疆的一种草药,府里的药圃就有种,用来……”他忽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灵溪前几日说身子不适,我让她去药圃摘些断魂草煮水喝,说是能安神。”
沈砚之心中一动:“二小姐知道断魂草的药性?”
“她自幼跟着府里的老供奉学医,懂些药理。”赵靖道,“怎么了?”
“没什么。”沈砚之没有多说。赵灵溪送点心给赵晏,而赵晏的指甲缝里有断魂草粉末,这其中的关联,不得不让人怀疑。但他眼下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沈公子,”赵靖忽然握住他的手,眼神恳切,“你是惊鸿的儿子,是先太子的血脉(注:此处指沈砚之父亲为太子亲信,并非指其为太子血脉,避免误解),也是唯一能查清当年真相的人。瑞王登基二十多年,根基已稳,朝中遍布他的亲信,我虽有兵权,却远在北疆,无力回天。如今晏儿被害,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求你……”
“侯爷言重了。”沈砚之抽回手,“我查此事,并非为了谁的嘱托,只是想知道真相。但我一介布衣,人微言轻,恐怕难当此任。”
“你不是布衣。”赵靖从枕下摸出一枚玉佩,递给沈砚之,“这是先太子赐给惊鸿的,凭此玉佩,你可调动暗卫营的残余势力。这些年,我一直暗中联络当年侥幸逃脱的暗卫,他们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为太子和沈统领报仇的机会。”
沈砚之接过玉佩,玉佩温润,上面刻着一个“衡”字,是先太子的名字。
“还有,”赵靖道,“苏衍之当年也是暗卫营的人,负责医术和情报,他对你隐瞒身世,是怕你卷入纷争,想护你周全。但他知道的,比我多得多,你回去后,可以问问他。”
沈砚之心中巨震。他一直以为苏衍之只是个古怪的医者,没想到竟是暗卫营的人,还是父亲的旧部。难怪苏衍之对京城的局势了如指掌,难怪他总说自己的命藏不住。
“多谢侯爷告知。”沈砚之起身,“时辰不早,晚辈告辞了。世子爷的事,晚辈会留意的。”
赵靖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多加小心。瑞王的眼线遍布京城,你这块令牌和玉佩,绝不能让外人看到。”
沈砚之收好令牌和玉佩,转身向外走去。经过门口时,他看到赵灵溪站在廊下,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正望着他的方向,眼神复杂。
两人目光相遇,赵灵溪连忙低下头,转身快步离去。
沈砚之没有多想,跟着秦管事离开了镇北侯府。
门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地上,一片银白。青禾正缩着脖子在门房外等着,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少爷,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扣下了呢。”
“说什么胡话。”沈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
两人踏着月色往回走,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少爷,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世子爷真是被毒死的?”青禾忍不住问道。
沈砚之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月光下,宫墙像一条蛰伏的巨龙,沉默而威严。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他知道,从他踏入镇北侯府,从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二十年前的旧案,当今皇帝的阴谋,父亲的死因,母亲的下落……无数的谜团像一张网,将他牢牢缠住。
而他,必须亲手揭开这张网,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回到四合院时,苏衍之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就着月光喝酒。桌上摆着两个酒杯,显然是在等他。
“回来了。”苏衍之抬眸,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了然,“都知道了?”
沈砚之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灼烧着喉咙。
“师父,”他看着苏衍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衍之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告诉你,让你去找死吗?当年暗卫营的人,活着的没几个,你父亲是英雄,可英雄的下场,往往不好看。我想让你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好吗?”
“可我不是普通人。”沈砚之道,“我是沈惊鸿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苏衍之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叹了口气:“罢了,该来的,总会来。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想知道,二十年前的玄武门之变,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母亲,还活着吗?”
苏衍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母亲……”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当年确实逃出来了,但在你三岁那年,被瑞王的人找到了。她为了保护你,引开追兵,最后……坠崖身亡了。”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巨石砸中,痛得无法呼吸。
母亲……也不在了吗?
苏衍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不过,她坠崖前,给你留了一样东西,藏在一个只有你能找到的地方。”
沈砚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什么东西?在哪里?”
苏衍之指了指他的胸口:“就在你身上。你襁褓里除了令牌,还有一块贴身的玉佩,玉佩里面是空的,藏着一封信。”
沈砚之连忙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果然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暖玉,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他一直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饰品。
他颤抖着取下玉佩,借着月光仔细查看,果然在玉佩的边缘发现了一道极细的缝隙。
“这封信里,有你母亲想对你说的话,也有……当年兵变的关键证据。”苏衍之的声音变得凝重,“砚之,打开它,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想好了吗?”
沈砚之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
他抬起头,望着苏衍之,一字一句道:“我想好了。”
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难,他都要走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些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里,枉死的冤魂。
他用指尖抠开玉佩的缝隙,里面果然藏着一张折叠得极为小巧的信纸。
信纸很旧,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仓促和决绝。
沈砚之展开信纸,借着月光,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让他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原来,二十年前的真相,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