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老K的香氛日记”直播间准时开播。
屏幕里，老K穿着标志性的黑色连帽衫，头发乱糟糟地翘着，面前摆着三瓶刚拆封的香水——都是最近小众品牌寄来的新品，等着他“开怼”。作为时尚圈出了名的毒舌博主，老K的直播从没有“客套”二字，前一秒还在夸某款香水的瓶身设计，后一秒闻完香就皱眉吐槽：“这调香师是把超市香精兑水了吧？前调甜得齁人，中调直接断档，后调只剩廉价的酒精味，谁买谁交智商税！”
弹幕瞬间刷满了“哈哈哈老K还是这么敢说”“求品牌方心理阴影面积”“蹲一个能让老K夸超过三句的香水”，礼物特效也断断续续飘着——粉丝们就喜欢看他这种毫不留情的真实测评，连被怼过的品牌方，私下里都得承认“老K说的在理”。
老K吐槽完第三瓶香水，随手把空快递盒往旁边一推，指尖碰到一个没拆的白色信封——信封没写寄件人，只在正面画了个简单的“Y”，里面塞着个深色小玻璃瓶，瓶身没贴标签，只有一张手写便签：“匿名调香小样，恳请测评”。
“嚯，还有匿名的？”老K拿起小玻璃瓶，对着镜头晃了晃，语气漫不经心，“这年头找我测评的，不是恨不得把品牌名贴我脸上，就是匿名藏着掖着——该不会是怕我骂得太狠，不敢认吧？”
弹幕跟着起哄“大概率是怕被怼”“老K手下留情”“先闻闻看，万一踩雷了咱轻点骂”。
老K没再调侃，拧开了瓶盖——他测评有个习惯，从不先看香调表，只凭鼻子感受。刚拧开瓶盖，他还没把瓶子凑到鼻尖，一股清淡却鲜活的香气就飘了出来。老K原本搭在桌沿的手顿了一下，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挑，随即把瓶口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没像刚才那样皱眉头，也没立刻开口，而是闭着眼睛，沉默了足足五秒钟——直播间的弹幕都慢了下来，粉丝们很少见他这样“不说话”，纷纷发“？？？老K这是被熏着了？”“不至于吧，匿名小样这么离谱？”“等等，老K的表情好像不是嫌臭……”
五秒后，老K睁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惊讶，又凑过去闻了第二遍，这次他拿起一张闻香纸，蘸了点香水，放在鼻尖慢慢晃着，嘴里忍不住嘀咕：“卧槽……”
弹幕瞬间炸了：“卧槽？老K居然说卧槽了！”“这是夸还是骂啊？”“看老K的眼神，不像是踩雷啊！”
老K没管弹幕，盯着手里的闻香纸，语气第一次没了调侃，变得认真起来：“你们别吵，让我好好品品——这前调是保加利亚玫瑰吧？但不是那种甜腻的商业玫瑰香，是带着点泥土气的鲜切玫瑰，像刚从园子里摘下来的，还沾着露水，鲜活得很，一点不齁人；中调慢慢出来檀木的味道，不是那种沉得发闷的老檀，是清透的檀木，跟玫瑰混在一起，甜而不浮，沉而不闷，层次感绝了；后调……后调居然有乳香？用量少得刚好，不抢戏，就像给这香气盖了层薄纱，清冽又绵长，余韵能绕好久。”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镜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不是我吹，这调香水平，比我刚才测的那三个品牌强十倍不止！没有乱七八糟的堆砌，前中后调衔接得自然，香气有故事感——就像……就像从破土到开花的过程，从鲜活到沉稳，最后留一丝韧劲儿，这哪是‘小样’？这他妈是用心做的作品啊！”
弹幕彻底疯了：“！！！老K居然夸了！还夸了这么多！”“救命！听得我都想闻闻了！”“匿名调香师Y是什么神仙？求名字求品牌！”“老K再闻闻，再说说细节！”
老K没顾上看弹幕，又拿起闻香纸闻了一遍，语气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你们没闻着是真可惜——这香气不是那种‘一闻就忘’的街香，是有记忆点的。调香师肯定懂香料，玫瑰的量控制得刚好，檀木和乳香的比例也掐得准，没有哪个味道压过哪个，而是互相托着，把‘鲜活又坚韧’的感觉做出来了……匿名‘Y’是吧？你要是看到直播，我老K跟你说句实话：这香水，能打！”
他说着，把深色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对着镜头强调：“这瓶‘Y’的小样，是我今年测过最惊艳的香水，没有之一。不管你是做小众品牌，还是没出道的调香师，这水平都别藏着掖着——赶紧出道，我第一个买！”
直播还没结束，“老K夸爆匿名香水Y”“涅槃香水是什么”“神秘调香师Y”这几个词条就悄悄爬上了小众香水圈的热搜。
业内的调香师群里，有人发了老K测评的片段，配文“这‘Y’是谁啊？调香手法挺老道”；做小众香氛集合店的店主，已经开始在评论区和私信里找“Y”的联系方式，想提前预定合作；甚至有几个时尚编辑，直接艾特老K，求“Y”的更多信息——小众香水圈不大，能让老K这么不遗余力夸赞的作品，还是头一个。
而此时，苏妧正坐在秘密工作室的调香台前，手机屏幕上放着老K直播的回放。
她没看直播实时，是刚才林薇（提前铺垫一下后续要出现的员工，让衔接自然）给她发消息：“苏姐！你看老K的直播了吗？他夸爆一款匿名香水，叫‘涅槃’，调香师叫Y！跟你之前说的好像！”
苏妧才点开回放——从老K漫不经心地拿起信封，到他闻香后惊讶的表情，再到他认真分析前中后调，最后说“这是今年最惊艳的香水”，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阳光已经落下去了，工作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灯光落在她面前的香料瓶上，映得她眼底亮闪闪的。她拿起自己桌上的“涅槃”小样，放在鼻尖轻嗅——和老K描述的一样，鲜活的玫瑰，沉稳的檀木，绵长的乳香，是她亲手调出来的味道，是她的新生。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不是面对墨凛辰时的敷衍，也不是应对柳清清时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成就感的微笑。
她打开小众香水论坛，里面已经炸了——
“有没有人知道‘Y’是谁啊？老K夸得我心痒痒！”
“‘涅槃’这个名字好戳我！听描述就像在讲一个故事，想拥有！”
“刚才去老K的评论区问了，他说没联系方式，只知道叫Y，寄件地址是个文创园代收点……”
“不管了，等‘Y’出道，我第一个冲！”
苏妧看着这些评论，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心里没有狂喜，只有一种踏实的满足——她没指望靠一瓶小样就火遍全网，但老K的认可，圈子里的讨论，证明她的调香能力没有丢，证明她选择的路是对的。
“没白费功夫。”她轻声说，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起玻璃棒，对着新调的“涅槃”配方做微调——刚才老K提到“后调乳香可以再淡一丝”，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让余韵更绵长些。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玻璃棒碰撞烧杯的轻响，和空气中淡淡的“涅槃”香气。苏妧专注地看着烧杯里的液体，眼神认真又坚定——她的事业，就像这杯香水，从最初的小样，慢慢被人看见，被人认可，接下来，还要一步步走向更广阔的地方。
她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林薇又发了条消息：“苏姐！刚才听我表哥（铺垫墨凛辰公司的人，扣钩子）说，墨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刚才在群里问了一嘴‘涅槃’和‘Y’，好像是墨总开会的时候，听到助理提了老K的直播，问了句‘什么香水这么火’……”
苏妧看到消息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墨凛辰问一句，不代表他注意到了“Y”就是她，更不代表他会把“涅槃”和“墨家少奶奶”联系起来。
她现在在意的，是怎么把“涅槃”的配方磨得更完美，怎么尽快做好批量生产的准备，怎么让“Y”和“涅槃”，在没有墨凛辰、没有柳清清的干扰下，真正站稳脚跟。
只是苏妧不知道，墨凛辰办公室里，助理刚汇报完“老K测评的香水叫‘涅槃’，调香师匿名，叫Y，目前找不到更多信息”，墨凛辰正看着电脑屏幕上老K测评的片段，眉头微微皱着——刚才开会时听到“涅槃”这个名字，他莫名觉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再查查。”他随口说了句，语气没什么波澜，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个“Y”和“涅槃”，好像没那么简单。
而这丝“不简单”的念头，正是苏妧最开始担心的——她的马甲，她的事业，会不会在不经意间，被墨凛辰注意到？
工作室的灯还亮着，苏妧已经开始调试新的配方，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她没回头，也没多想——不管墨凛辰会不会注意到，她的路，都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