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二十，仅裹着一条灰白色浴巾的北司程，正在大快朵颐。
一大碗葱油汤面，已然见了底。
“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他直接端起汤碗，喝了几口汤汁，“小时候经常做饭吗？”
“偶尔吧……”南致笑了笑，显然并不愿意与他探讨过去的事情。
“我去洗碗……”
“我来！”北司程赶忙制止南致。
“现成的多功能洗碗机不用，留着当摆设吗？女人的手娇贵，最好不要洗碗洗衣服。”
说完，他抛了个媚眼，拿起桌上的一副碗筷，转身往厨房走去。
“……”南致无奈一笑，“就这么一点点东西，何必用那么大的洗碗机？”
北司程想了一下，“也是……”
他移步至水槽旁，打开水龙头，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洗碗。
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就这样立在厨房中，认真清洗着碗筷。
乍一看，还真有点人夫的味道。
“南致……我不是想打探隐私，只是我连你有什么朋友都不清楚……”
北司程一边任由水流冲刷着手中的骨瓷汤碗，一边与南致闲聊着。
“就比如今天，如果我有你朋友的联系方式，也不会那么着急，像没头苍蝇般乱转。”
“你在孤儿院还有什么亲人……我可以将她们接过来，帮你一起养着。”
或许是这碗葱油汤面的功劳，北司程特意放缓了自己的声调。
“我觉得……”南致垂眸轻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孤儿院……已经没什么人了。”
“北先生，我也从未问过你的家人和朋友，还有那个经常在深夜给你打电话的女人。”
“尊重是相互的，希望你能理解。”
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声音，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不禁泛起阵阵怜惜。
“什么……半夜打电话的女人？”北司程蹙眉问了一句。
南致接过他手中的骨瓷汤碗，用洁净的棉柔巾轻轻擦拭着水渍。
“去年五月十号，我搬到这里……”
“一年时间，你来了三十二次，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留宿三十二晚。”
“其中有二十八个夜晚，总会有一个电话打来，无论你在做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听，短则几分钟，长则半个小时以上。”
“去年十二月二十号零点，你还在我身上忙活，熟悉的电话声响起……”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二话不说就穿上衣服离开了，十天未给我一个电话和信息。”
“如此种种……我从来都没有多问过你一个字，不是吗？”
说到这里，南致将擦拭干净的骨瓷汤碗放到橱柜里。
“这两天晚上倒是挺安静的……看来对方更改了打电话的时间。”
北司程闻言，愣了许久：“……”
那些电话几乎都是乔清菡打来的。
她身体不好，偏不服输，总是喜欢挑战自己，经常会发生各种糟糕事情。
去年十二月二十，那次是因为——
乔清菡和大姐在瑞士滑雪，一不小心摔骨裂了，还因高烧引发严重肺炎。
当时甚至严重到在ICU住了五日。
大姐受了轻伤，又有孩子，姐夫正在纽约出差，他这才紧急赶过去。
大哥腿脚不便，又是有妇之夫，自然不好过多插手乔清菡的事情。
至于这两天晚上终于安静了——
只因他五一去巴黎，特意叮嘱乔清菡注意时差，尽量不要大半夜打电话。
“南致……关于此事……”
“北先生……”南致微笑着打断。
“我并非刻意探究你的隐私，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尊重你的交友，也希望你尊重我。”
“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
“你给我的钱，我分文未动；房产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加的名字；购置的衣服首饰，除了蝴蝶项链，其余我从未触碰过。”
“我参与的任何科研项目，以及发表的所有论文，皆与你无关。”
在北司程那个圈子里有传言，北二少豢养了一只娇贵的金丝雀。
然而，北司程自己心知肚明，他从未给予南致学业上的半点助力。
他做人尚有底线，绝不会滥用权力阻碍任何学子的求学问道之路。
所以，他想用房子、钻石、金钱这些物质东西，让南致依赖他……
“你头脑聪明，思路清晰，三言两语就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好大一会儿，北司程只能无奈地冒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这叫以理服人。”南致笑道。
正因如此，郁璟的存在，她也没有必要与北司程据实相告。
“南致……”北司程叹息一声，伸手揽着南致的腰身，“我希望你大手大脚花我的钱。”
他只有钱，花不完的钱……
“可是……我真的不缺钱呀！”南致笑意盈盈，“你应该知道，京大工科博士的待遇。”
“我已经发表了两篇ICCV论文，并在去年十月获得马尔奖，还有三篇SCI一区论文。”
“其中四篇都是一作……”
“在外你叫我小同学，在学校很多学弟学长唤我一声‘小教授’。”
说完，南致擦干双手，拿着杯子去倒温水喝，火锅太咸了。
“小教授……小博士……”北司程嗓音慵懒道，“称呼还真是不少呢。”
写那么多高质量论文，难道不是为了寻找一份高薪好工作吗？
最终目的，还不是赚钱，赚大钱！
“我当然想赚钱了。”南致好像能读懂北司程的心声，坦然承认。
“财富、地位……只有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才更可靠，不然都是虚的。”
指望北司程养着……等哪一天他心情不爽快了，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南致喝下半杯温水后，不再理会搔首弄姿的北司程，转身往浴室走去。
她之所以不愿提前进入工程院，只因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前路漫漫，不知能否寻到出口，她总不能给组织抹黑……
“小教授，要不我们来个鸳鸯浴？”
饱暖思淫欲的北司程，紧紧跟随在南致身后，话中带着几分调情之意。
“不好意思啊……”南致回头。
她葱白的指尖，轻轻划过男人那性感的腹肌，笑吟吟道：“一分钟前……我的例假来了。”
话落，她歪头笑了笑，满脸无辜地走进浴室，顺手合上门。
北司程：“！！！”
他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海市出差，直到周五才能赶回来！
回京市第二天，又要去迪拜，之后再辗转墨尔本，最后去巴黎接大姐。
他忙的像条狗……更像是一头驴！
“宝贝……换个方式嘛……”
北司程瞅一眼松垮垮的浴巾，倚在门框上，厚着脸皮与南致打着商量。
“不要、不会、累……”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从浴室中飘了出来。
在探讨人类起源的事情上，温柔乖巧的南致从不肯委屈自己。
她只想做一条咸鱼，任人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