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张大彪死死盯着前方，嗓子都快喊劈了：“咱们的人快顶不住了！子弹都快打光了！”
“先顶住！别后退！”
李云龙一拍大腿：“等老子琢磨出怎么撤，再收拾这帮兔崽子！”
……
另一边。
“报告联队长！第一大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嗯。”坂田信哲勉强点了下头，脸色总算没那么铁青了。
他大步流星走到队列前，刚想开口夸两句，可一眼扫过去，整张脸直接黑成锅底。
“就……就这？”
三百号人？还披着军装站队？
一个标准步兵大队，满编一千二百人！现在站出来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带队的大队长脑袋裹得跟粽子似的，只露一只眼，颤巍巍敬礼：
“报告联队长！我大队是第一批强攻苍云岭的！敌军火力太猛，伤亡……太大了。”
“八嘎！”坂田信哲吼得唾沫星子乱飞，“我当然知道你们是第一批！可这他妈是打仗，不是去上坟！”
一个大队，干掉一个团？还死剩这么点人？！你们是拿肉身撞机关枪吗？
“联队长……”大队长声音发抖，“您……您忘了？您之前抽走了一个中队，去探另外一条山路。”
“那支队伍呢？！”坂田心口一凉。
“全……全没了……”大队长嘴唇直哆嗦，“一个……都没回来。”
坂田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中队，无声无息，没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天没出声。
“还有……”大队长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三百人是能动的。后面……还有四百多伤员，躺在后头喘气呢。”
坂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这么一算，阵亡的不到三百，剩下大多是伤兵，好歹人没死光。
还能凑合着打。
他咬了咬牙：“传令！第三大队和第五大队，各抽一个中队，立刻增援！”
“先过去看看情况，等援兵一到，立刻全线压上！”
一个中队悄没声息就没了，这事儿太邪门。
寻常八路哪有这本事？
对手……怕不是个狠角色。
为了保险，再多拉两个中队填上去——他宁可多死点人，也不能再栽一次跟头。
“哈伊！”
林江靠在一块岩后，闭着眼，耳边是苍云岭那边断断续续的枪响，噼里啪啦像过年放鞭炮，但这鞭炮炸得人心慌。
听这动静，那边怕是打疯了。
李云龙那小子，扛得住吗？
他刚琢磨着要不要带人去帮一把，远处的灌木丛突然一抖，一个满身泥的侦察兵连滚带爬冲过来，气都没喘匀：“营长！鬼子！冲咱这儿来了！”
林江唰地睁眼：“多少人？”
“三百来号！扛着枪，排着队，跟赶集似的！”
他立马拎起望远镜往前一瞅——果然，黑压压一片鬼子，端着枪往前挪，边走边扫，枪口乱晃，活像生怕没人发现他们。
可林江眼神一凝：那帮鬼子中间，围了个圈，走得慢吞吞的，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他心头一动，猫着腰挪到高坡上，再次举镜。
圈子里头，一个家伙穿着不一样，腰上挂着刀，肩上那两颗星，明晃晃——少佐！
脸是看不清，但那把指挥刀晃得他眼晕。
林江嘴角一咧，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大的官，不待在后头数钱，跑前线送人头？
管他呢，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他压低嗓门，声音像刀锋刮铁：“都给我趴死了！谁乱动，我先崩了谁！”
“没我开枪，谁都不许扣扳机！”
“听清楚了——等我这枪一响，你们再一起开火，打他娘的！”
底下整齐闷声应：“是！”
“哒哒哒——砰砰砰！”
对面鬼子又开火了，漫无目标地乱射，就想逼出暗处的伏兵。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你要是躲着，我放枪把你吓出来；你要是还手，我正好抓你现行。
可林江这边，鸦雀无声。
连咳嗽的都没有。
鬼子射了半天，没人还手，领头的那少佐眯着眼，蹲下身，盯着地上几具尸体——全是被多个弹孔打穿的，死得乱七八糟。
他眉头拧成疙瘩。
一个完整中队，转眼就没了，这不是普通土八路干的。
这伙人，懂战术，手狠，还有埋伏经验。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谨慎起来：“传令！等第三、第五大队赶到，再推进！”
“哈衣！”
就在他刚下令，队伍猛地停了。
前头的鬼子像被钉住，一步不挪。
林江牙根一咬：“怎么停了？这帮龟孙是等增援？”
段根小声嘀咕：“营长，怕不是被咱刚才那波吓破胆了？”
邓四福凑上来：“咱撤到小道后头吧？那儿地势高，易守难攻。”
林江摇头，眼睛死死盯着那群人中间——那个挂着刀的佐官，还在圈子里晃悠。
“现在走？太早了。”
“我打的是蚊子，但这一只——是吸人血的苍蝇。”
“等宰了他，咱们再换地方。”
他握紧了步枪，拇指缓缓滑过扳机护圈，声音轻得像耳语：
“今天，咱不光要打伏击……还要把大鱼抓了。”
听到有大鱼上线，
邓四福和段根立马精神一振。
“营长，啥级别的？”
“佐官！联队长本人！”
“我的天！真碰上大鱼了！”
俩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佐官？那可是能一锤定音的大佬，
这种级别的鬼子，平时连影子都难见，
今儿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营长，咋整？你发话！”
林江眯了眯眼，嘴角一翘：
“有了——声东击西！”
“你们俩，三分钟后，对着那堆鬼子开火，火力拉满！”
“我带一排人，从侧面摸过去，贴他们后脑勺！”
“是！”
话音一落，林江抽走一排人，像影子似的悄无声息往鬼子屁股后头挪。
……
另一边，坂田信哲在坑里急得直转圈。
援军还没到，苍云岭那边枪炮响得跟过年似的，
他要是再不冲开这道口子，整个联队都得栽在这儿！
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
突兀的机枪声炸响！
“保护联队长！”
一群鬼子瞬间炸锅，七手八脚架着坂田就往旁边一块巨石后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