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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月身边的丫鬟哭着上前告状:“禀太子,侧妃好心给太子妃送来跪垫,太子妃一言不合就殴打侧妃!求太子给侧妃做主!”
沈棠宁充耳不闻,狠狠拧了姜拂月几下。
“沈棠宁!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放肆!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秦慕风一把拽开她,力道没控制好,沈棠宁直接撞上柱子。
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拧紧眉头,脸色变得煞白。
秦慕风怔了一下,下意识上前一步,可在听见姜拂月呼痛时,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把人抱起来。
“咔嗒”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
“嘣!”
一声巨响,年久失修的横梁轰然坠落!
电光火石间,秦慕风猛地背身,将姜拂月牢牢护在身下。横梁砸在他背上,木屑四处分散。
而沈棠宁——
她甚至来不及躲闪。
“啊——!”
剧痛从腰腹部传来,尖锐的木屑深深扎进皮肉,鲜血溢出,浸湿了衣服。
视线模糊中,她看见秦慕风正紧张地检查姜拂月的伤势。
“拂月!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姜拂月只是手臂被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却哭着缩进他怀里:“真的好疼……太子没事吧……”
“我马上送你出去!”秦慕风一把抱起她,大步往外走,甚至没回头看满身是血的沈棠宁一眼。
沈雨桐躺在满地狼籍中,眼前的光亮渐渐模糊。
意识消散前,她仿佛又看见那年桃林,秦慕风策马而来,朝她伸出手:“棠宁,跟我走可好?”
“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太子妃!太子妃!”
沈棠宁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
疏影红着眼眶跪在床边:“您终于醒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寝殿里。
“我怎么回来的?”她哑着嗓子问。
“是护卫把您救出来,连夜送回来的。您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太子呢?”
疏影支支吾吾:“说是陪着侧妃,一夜都没离开。太子妃您别多想……”
沈棠宁没说话。
她不需要多想,阖宫上下都知道,姜拂月才是秦慕风心尖尖上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沈棠宁一直卧床养伤。
某日午后,她正在小憩,突然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
疏影气急败坏:“这是太子特意为太子妃搭的葡萄架,你们敢乱动,是不想活了吗?”
太监慢条斯理地回:“”疏影姑娘有所不知,侧妃说这葡萄藤招蚊虫,她不喜欢,太子已经下令日落之前必须拆除,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怎么可能?”疏影诧异,“太子明明知道太子妃最喜欢吃葡萄了,当年这葡萄架还是他和太子妃一起种下的呢……”
沈棠宁扯了扯唇角,有些恍神。
是啊,她最喜欢吃葡萄了。
那是因为她自小和外婆相依为命,老家的葡萄藤,是记忆里家的一部分。
来找这里后,她不过随口一提,次日秦慕风就着人找来了种子和土。
她还记得推开房门,看见他满脸是泥冲她笑时,内心的震动。
“棠宁,我想让你在这儿有家的感觉。”他这么说的。
如今,这一切都要被秦慕风亲手毁了。
沈棠宁推开门,轻声道:“疏影,既然是太子的意思,我们遵从便是。”
反正她马上就要回真正的家了,他愿意做什么都和她无关了。
沈棠宁顺手抄起桌上的烛油,径直走到葡萄架下,利落泼上去,还点了把火。
“别麻烦了,直接烧了吧,烧了干净。”
火苗迅速窜起,众人惊诧。
太监掩着袖子轻咳:“太子妃,自从太子娶了侧妃,您就不高兴,可从古至今,哪位太子只守着一人过的?您既然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就该早些想通。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啊?”
沈棠宁笑了笑,语气很淡:“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看不顺眼,我成全他,不是正好?”
“太子妃真体贴,“秦慕风从门外走进来,下颌紧绷,看她的眼神像淬了冰,“既然你这么想成全我,不如搬去冷宫,我也图个清净!”
气氛霎时变得紧张。
“太子妃!您就服个软吧!”太监急了,“只要您一句话,日子过得肯定比从前风光。”
沈棠宁想笑。
风光对她而言,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她是爱他才成为太子妃,而不是成为太子妃才爱他。
她要的,从来都是尊重和爱。
既然秦慕风给不了,那她便不要他了。
沈棠宁施施然跪下:“臣妾谨遵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