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林薇薇得意扬扬的脸，又看了看她怀里对我做鬼脸的许子豪。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于是我抬起头，看着满脸兴奋的许子豪说：
“许子豪同学，对不起。是老师错了。”
“老师不该管你尿杯子，不该管你带狗，不该管你砸花盆。”
“老师向你道歉。”
林薇薇再也忍不住，畅快地大笑起来，边笑边拍手，
“好！陈老师果然‘识大体’！主任，你们都看到了啊，这可是她自愿道歉的！”
许子豪也跟着咧嘴笑，冲我比了个“耶”。
“给我儿子道完歉了？很好。”
林薇薇再次开口，
“现在，该给我道歉了。”
连德育主任都懵了：“林女士，这……陈老师已经道过歉了……”
“那是给我儿子的！”
林薇薇打断他，盯着我的眼睛，红唇勾起：
“陈曦，你污蔑我儿子，就是污蔑我当妈的没教好。”
“现在，我要你给我道歉。”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对不起，林女士，是我胡言乱语，许子豪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周围老师们的表情变得复杂。
许子豪躲在他妈身后，偷偷冲我竖中指。
许言终于忍不住，低喝一声：“林薇薇！你适可而止！”
“我适可而止？”
林薇薇猛地扭头，眼神像刀子，
“许言，你少在这儿装好人！当初要不是你……”
“够了。”
我平静地打断她，“给你道歉？”
“林薇薇，需要我提醒你吗？”
“大学四年，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而你抢了我男朋友，毁了我的人生。”
我一字一句地说，
“现在，还纵容你儿子，处心积虑想毁掉我最后一点梦想。”
我往前一步，几乎贴到她面前，轻声问：
“你告诉我。”
“我，需要向你道哪门子的歉？”
“少扯那么多其他的！”
林薇薇尖声反驳， “我就问你，跪，还是不跪？”
“不跪，我就天天来。带着亲戚，拉着横幅，去教育局，找媒体！”
“我要让全城都知道，你是个心理变态、报复学生、毫无师德的烂老师！”
她凑近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从小的梦想是当老师，对吧？”
“你不跪，你这辈子都别想实现梦想了！！”
说完，她退后两步，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等着我崩溃，等着我屈服。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得逞那样。
我却笑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林薇薇，看看这个。”
她狐疑地瞪着我，“装神弄鬼……”
当她目光落在纸上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
“陈曦……陈曦我错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不闹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孩子！是我鬼迷心窍！”
“我道歉！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我明天就给孩子办转学！不，现在！我现在就联系学校！我们马上走！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她语无伦次，涕泗横流，伸手想抓我的袖子：
“求你了！把这张纸给我！放过我！求你！”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停在瘫软在地的林薇薇面前。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
“放过你？”
“可以啊。”
“你，现在，就在这里，当众给我跪下磕三个头。”
“说‘陈老师，我错了，我是贱人，我教子无方，我罪有应得’。”
“做完这些。”
“我就考虑考虑，原、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