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以后
经历过一些事,想,我大概是……人品不大好。
“不要乱说。”父母都有点惊讶,说,“不要乱说,你人品哪里不好?”
想了很久我回答:“不拒绝别人,就是人品不好。”
“你又抽雪茄了?”母亲有点惊讶。
我想没有啊,至少今天没有,要抽雪茄也没有,抽完了,只有拉草。
母亲说味道很淡,衣服上还有。
没有不良嗜好的人,嗅觉真敏锐。佩服。
太阳高了一些,现在的江南,一切都浸在桂花里。
“你胖了。”母亲说。看脸胖了,不过不要紧,胖胖瘦瘦很容易。我不跑步了,写得不好的人才跑步,很可怜。美国有个女的,唱地方戏,叫卡伦·卡朋特,马脸还厌食,瘦下来简直像朱洪武。有钞票吃点甜的咸的多好,又不是吃不起。
父亲放下手机,拿本旧书小声地吟,高兴了在笔记本上写心得。英雄牌纯蓝墨水,写在一点点黄的纸上,字工整极了。纯蓝墨水比蓝黑墨水好看,仿佛也好闻一点,个人意见。要是褪了色,更好看。
“你爸爸看上去没什么朋友。”母亲说,“不怎么和人来往,反正他也不厌气,看看书。”
嗯,很多人背后说他好,这不容易,不过他心思在家里,偶尔和同学吃个饭,一年一次那种,平常没什么来往。“他有朋友,”我说,“李白、杜甫、冯梦龙……,苏东坡算最要好的一个。”
且慢。小三十年前,好多次我喝醉了,他推个自行车,把我摇摇摆摆地推回家去,一路打招呼,对不起,他醉了,对不起。应酬很晚,午夜开门,桌上总是端端正正放着一碗面条,青菜、面筋塞肉、荷包蛋。
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