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临川结束紧急会议时，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疲惫。
但想到家中等他的人，唇角便不自觉扬起。
他边朝专属电梯走去，边对紧跟身侧的助理吩咐：
“备车，回家。另外，我之前订的那枚戒指，催一下，让他们务必今晚送到。”
“好的，顾总。”助理躬身回应，“航线申请已经批了，冰岛那边也安排好了。”
顾临川揉了揉眉心，嗯了一声。
昭昭最近情绪一直不高，问他，她也只说没事。
那枚特意按照她多年前随口提过的喜好定制的钻戒，和这场极光之旅。
就是他想了很久的哄她开心的办法。
他甚至想好了，要在极光下对她说：“昭昭，别不开心了，以后我只让你笑。”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首席助理赵衡面色惨白，“顾、顾总……”
顾临川不耐地蹙眉，接过手机：“什么事慌成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瞳孔骤然收缩。
是一场盛大订婚宴的新闻直播截图。
标题：「沈氏掌舵人沈聿宣布订婚，新娘竟是前顾太太许昭意！」
照片上，许昭意一袭曳地华服，明艳不可方物。
她微微侧头，听着身旁的沈聿说话，唇角漾开一抹轻松而真实的浅笑。
那只戴着硕大订婚钻戒的手，正与沈聿十指紧扣。
顾临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炸开，全身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
“不可能……这是合成的！是沈聿搞的鬼！”
他猛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发抖地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音重复着，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查！”顾临川猛地抬头，“给我查！她现在人在哪里？！立刻！马上！”
赵衡被他的样子吓得后退半步，连忙拿起另一部电话联系。
等待的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顾临川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许昭意的笑靥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想起离开前，她温顺地对他笑，说“好”。
原来那不是妥协，是告别！
不过十几分钟，对顾临川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赵衡挂断电话，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声音艰涩：
“查到了。许小姐和沈聿乘坐沈家的私人飞机，已于两小时前抵达马尔代夫。”
就在这时，另一个助理捧着一个文件袋匆匆走来：“顾总，有您的快递。”
顾临川一把抓过，粗暴地撕开文件袋。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本封皮鲜红刺目的离婚证。
他下意识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照片，以及旁边清晰的离婚登记日期。
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签的字？
一阵强烈的茫然和无措猛地攫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试图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任何与“离婚”相关的片段，却只有她最近温顺沉默的样子。
顾临川拿着离婚证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所有的补偿，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被这两本小小的证件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