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打外面回来,刚进来汽修厂的大门,离着老远瘦猴就看见陆听禾穿了一身靓丽的白裙子,蹦蹦跳跳从外面小跑进来。
程骞跟在后面看着她,手里提满了袋子。
日头正足,阳光都洒在了陆听禾身上,露出来的肌肤都泛着白光。她蹦跶着,裙摆被风掀开一角,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瘦猴吹了声口哨。
陆听禾小跑进去,额头上还带着晒出的细汗:“白川哥。”
“哟,这是上哪去了?”瘦猴从上到下打量着陆听禾,“大变样啊。”
陆听禾不好意思,抿着唇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程骞哥买的。”
她小跑上楼,想着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帮瘦猴干活。
等人上去了,程骞把衣服袋子扔在沙发上,站在门口点了根烟。
瘦猴凑过去在袋子里扒拉了两下:“买这么多,下血本了吧?”
程骞瞟了他一眼:“没。”
“净瞎扯,”瘦猴说,“你这袋子上都写着地址呢,服装城那地方宰人的多了去了,你又不批发,人家都是狮子大开口。”
程骞没说话,觉得钱花就花了,宰不宰人无所谓,这钱他花的舒坦。
瘦猴叹了口气。
程骞回头看他:“有屁就放。”
“这债没要回来,还死命往里搭,”瘦猴说,“程哥,我这是替你愁呢。”
程骞冷哼了一声:“用不着,我不愁。”
程骞上楼的时候,陆听禾正站在镜子前晃悠个身子,来回照着身上的小白裙舍不得脱。
他瞄见里面姑娘的身影,觉得有意思,抱着手倚在门边上没打扰她。
到底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嫌贵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听禾照着镜子,突然抬起手把头发拢起来,用头绳半扎了个马尾辫。
她看街上好多女生都是这样的发型,人家弄起来可好看了。
陆听禾学着样子,也给自己扎了一个。
陆听禾转着身子晃圈,一回头就看见程骞靠在门边上带着笑似的看她。
她吓了一跳,背过身红着脸不看他。
“咋上来都没声儿的?”陆听禾小声嘟囔着。
“看你照着呢,就没喊你,”程骞走进来,“喜欢吗?”
陆听禾脸颊还带着绯红,老实说:“喜欢,可真好看。”
程骞从裤兜里掏出来个东西,还没等陆听禾看清楚呢,程骞已经夹在了她那半个马尾辫上。
“这是什么?”陆听禾回头照镜子,“蝴蝶结发夹!哪来的?”
她惊喜地回头看着程骞,捂着脑袋上的发夹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那蝴蝶结是白色的,大大的的一个,搭裙子特别好看。
“买衣服的时候老板娘送的,”程骞问,“这个喜欢吗?”
“喜欢,可真好看!”
“喜欢就行,下次我还给你买。”程骞说。
陆听禾惊了一下,连忙摆手:“可不买了,今天买这么多,都够穿好久了。”
“你要过一辈子夏天?”程骞说,“换季了这些衣服就 穿不了了,都得换新的。”
陆听禾光是听着都心疼。
她说:“不用买,我里面多套两件薄的,再穿一件外套就行了。”
她以前都是这样的,不需要买太厚的衣服,因为厚衣服贵。她就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套上几件夏天穿的衣服,外面再套一件外套,能管一冬天呢。
陆听禾是很认真的在说,她替程骞心疼钱,想赶紧赚了钱还给程骞。
但程骞听进去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哪有姑娘这么糊弄日子的?她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陆听禾没注意到程骞那心疼的眼神,转身照着镜子看了又看。那裙子、那发夹,好看的根本看不够。
她转着圈圈,裙摆旋成一个弧度。
杂货间里狭窄,挨了张床更是没什么宽敞地儿。
她脚边一撞,磕到床脚,身子往前一歪,“哎呀”了一声。
程骞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捞了一把。
大掌贴在陆听禾的背脊上,掌心就那么贴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光是碰了一下都觉得灼人。
他慌乱的往下挪了一寸,结果因为太急动作又太大,直接扣在了她的腰间。
小腰纤细的不过盈盈一握,程骞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稍稍用力都能捏碎。
还没等他回过神呢,女人身上那股沁甜的香味就发了疯似的往他鼻子里钻,从鼻息到骨子里,程骞就那么嗅着,一时间醉了。
陆听禾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程骞和她对视着,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越凑越近,就想凑的再近点,想醉倒在她那双如深水般的眼窝子里。
突然,陆听禾猛地往前一凑,双手张开做怀抱状,鼻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去了。
程骞猛地一怔。
“啪——”
身后传来什么动静,程骞还没回神。
陆听禾连忙从他怀里起身,把绕到程骞身后的手拿出来。她拿着个抹布的一角,刚就对着窗户那么一抽。
程骞回头看去,玻璃上巴掌大的一只蛾子掉在地上,连翅膀都没来得及扑腾一下就死了。
他刚要弯身,陆听禾已经快他一步拿着纸巾将蛾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脸上表情自在的不像样,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程骞盯着她的动作看,还听见她嘟囔着:“这蛾子昨晚扑腾扑腾飞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抓了半宿都没找到,估计就猫在屋里哪个角落里了,总算弄死了。”
杂物间嘛,只是放了张床,连纱窗都没安上。
到了夜里开了窗子,什么虫子蛾子都容易顺着光飞进来。
程骞蹙着眉头,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因为他和白川平时不会留在厂里睡,自然不知道晚上是个什么环境。
程骞皱着眉问她:“不怕吗?”
他扯过陆听禾的手看了看,白白净净的,没沾上脏东西。
陆听禾就那么摊开手给他看:“怕什么呀?我之前住在老家的时候,那晚上的虫子更多。别说是虫子了,就是屋子里进了什么大耗子,那都是我赶出去的,我才不怕呢,我连鬼都不怕!”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可自豪了,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胆子这么大?”程骞收回手看着她。
陆听禾甩了甩手:“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日子咋过下去嘛。”
程骞深吸一口气,光是听着都觉得窝心的难受。
是啊,她一个姑娘,打小就被扔在那边一个人生活。
要是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觉得害怕,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她不是不怕,是没办法。
程骞难受的厉害,一股气,也不管家里装没装好、打没打好隔间,直接发话。
“跟我回去,”程骞说,“跟我住,睡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