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靠在父亲的肩上，闭上眼。
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指尖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张叔推门而入，表情复杂。
“先生，大小姐，”他递过来一台平板电脑，“我们找到了顾言之，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这是保镖身上的执法记录仪拍下的全程视频。”
我接过平板，点开了播放。
画面有些晃动，镜头对准了酒店套房那扇被撞开的大门。
视频里，顾言之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手机里只剩下忙音，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林晚晚大概从未见过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摇了摇他：“言之？怎么了？许董他……说什么了？”
顾言之像是没听见，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屏幕上他那张崩溃的脸，我的内心有了一丝快意。
但我却有些恍惚。
我曾爱过的，究竟是什么？
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精心为我编织的幻象？
我忽然想起某年诺诺的生日，他抱着女儿，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知意，我会用一生守护你和诺诺。”
现在看来，他深情的眸子里，映着的不过是我们母女背后许家的万贯家财。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张叔带着人走了进去。
“顾言之，林晚晚，”张叔的声音冰冷，“因你们涉嫌故意伤害、商业欺诈、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拘捕，并查封所有涉案资产。”
顾言之猛地回过神，嘶吼道：“你们凭什么！那是我的房子！我的钱！”
执行人员面无表情地出示文件：“顾先生，您名下所有财产均由许知意女士的婚前信托基金购置，如今许女士撤销授权，您已无权支配。”
林晚晚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不！言之！你快想想办法啊！”
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曾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附赠品。
然而他却亲手把给予他这一切的人打入了地狱。
顾言之跪倒在地，爬到张叔的面前，苦苦哀求：
“张叔，我错了，你跟爸说，我错了！”
“我只是一时糊涂！看在诺诺的份上，让他给我一次机会！”
“诺诺她不能没有爸爸啊！”
他怎么配提诺诺的名字？
我听见这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觉得脏了我的耳朵。
张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现在想起诺诺小小姐了？你给她眼睛里灌硫酸，还要挖走她仅剩的角膜时，怎么没想起她是你的女儿？”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进肉里。
视频里的林晚晚听到“挖角膜”三个字，也吓到了，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言之，你不是说，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吗？”
一听这话，视频里的顾言之彻底疯狂。
他猛地扑向林晚晚，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贱人！是你！是你天天在我耳边说诺诺挡了你的路！是你让我去毁了她！现在你想把自己摘干净？！”
保镖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人狗咬狗，我心里没什么感觉，甚至都懒得笑了。
林晚晚看着彻底癫狂的顾言之，突然放声大哭道：
“是他！都是他逼我的！”
“泼硫酸是他亲自动的手！挖角膜也是他的主意！我只是个被他蒙骗的弱女子啊！”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还有证据！他书房的电脑里，有他虐待诺诺的视频！是他亲手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