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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乐辰闭了闭眼。那句话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五年前那个雨夜——他站在她公寓楼下,手里重新写了一封告白信,却最终转身离开。因为他的理智觉得自己“还不够好”,不配给她安稳。“后来呢?”他哑声问。

路远抬眼看他,“后来他开始约我吃饭,不是浪漫的餐厅,是街边的小面馆。他讲他当年实习,为了查一家国产企业漏税,在里面卧底边蹲2个月。他说:我做这行,不是为了赢。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他从不急着追我,只是慢慢地,把他的世界打开给我看。

他带我参加法律公益讲座,介绍我认识法律援助的志愿者。他让我明白,法律不只是条文,更是守护的底线。”

“而你呢?”她忽然反问,目光如刃,“你当年说要好好工作,王乐辰,你眼里的光,曾经比谁都亮,可现在…你却偷偷搞小动作。”

王乐辰踉跄一步,像被抽去了脊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李沐不一样。”路远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立场,也从不利用关系。他追求我,不是用浪漫或手段,而是用专业、尊重,和一种让我觉得……自己也能变得更好的力量。”她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像是冰层下暗涌的水流:“你说你想听故事。这就是。不是谁赢了谁,而是谁,让我更相信自己是谁。”

电梯再次打开,她走进去,按下楼层。金属门缓缓合拢前,她留下最后一句:“如果你真的还想知道什么,不如去查查那份被你们删改的采样记录——那才是我们之间,最该谈的事。”门合上,倒影消失。

王乐辰站在原地,手中文件夹滑落在地,纸张散开,像一场无声的雪崩。走廊的冷风从通风口灌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熄了他眼底最后一点微光。他终于明白——她不是选择了李沐,而是选择了那个她仍能相信的世界。而他,早已在妥协中,把自己变成了她必须远离的过去。

王乐辰回到餐桌,他看着满桌没动的菜,拿起她用过的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微凉——像她刚才的眼神,带着他永远跨不过去的距离。茶杯边缘残留的口红印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珊瑚色,他轻轻的贴在嘴唇上,好久好久。

酒吧的霓虹在烟雾里晕开,红的绿的光斑像打翻的调色盘,在墙面上洇出暧昧又颓败的纹路。王乐辰陷在卡座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进掌心,带着冰凉的触感。他面前的玻璃杯倒了一排,空酒瓶东倒西歪,威士忌的烈味混着烟味在空气里横冲直撞,呛得人眼睛发涩。头顶的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扭曲地投在摇晃的酒杯上,仿佛连影子都在嘲笑他的狼狈。

黄玉茹找到他时,他正攥着个空杯往嘴里倒,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打湿了衬衫领口,深蓝色的布料吸饱了液体,晕出更深沉的色泽。她伸手去抢,被他猛地挥开,玻璃杯“哐当”砸在地上,碎片溅到她的高跟鞋边,有几片细小的玻璃碴甚至划破了丝袜,刺痛感从脚踝蔓延而上。她蹲下身去捡碎片,指尖被划破的瞬间,血珠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像朵细小的红玫瑰,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

“别喝了。”黄玉茹的声音发紧,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呼吸间全是呛人的烟味和酒气。她攥着碎片的手指微微发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威士忌的辛辣。

王乐辰抬起头,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瞳孔深处泛着水光,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嘴里喃喃着:“她要订婚了……黄玉茹,你看,我要失去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平时那个西装革履、冷静自持的总经理判若两人。吧台方向传来模糊的爵士乐,萨克斯的呜咽声与他的低语交织在一起,仿佛连音乐都在为他的痛苦伴奏。

“她不值得!”黄玉茹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旁边桌的人看过来。她胸前的红色吊带裙随着动作起伏,露出精致的锁骨,却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她都要嫁李沐了,眼里早就没你了!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那团嫉妒与不甘碾碎。

“不准你这么说她。”王乐辰突然坐直了,眼底的雾一下子散了,红血丝爬满眼白,像头被激怒的兽。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瓶身晃动,折射出破碎的光斑,“是我不好,是我当年没勇气牵她的手,是我把她推开的……”他的声音沙哑,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咽着痛苦的碎玻璃。

黄玉茹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她挨着他坐下,从包里翻出纸巾替他擦嘴角的酒渍,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纸巾擦过他的唇角时,她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胡茬,以及皮肤上残留的威士忌气息,那味道像是带着刺,扎得她眼眶发酸:“乐辰哥,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可你看看我好不好?我……”

“对不起,玉茹。”王乐辰打断她,声音疲惫得像抽干了力气,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只能握住虚空,“我们这样对谁都不公平,解除假情侣关系吧。”他转头看向窗外,雨帘正淅淅沥沥地打在霓虹招牌上,水光扭曲了“夜色酒吧”四个大字,模糊成一片暧昧的流光。

黄玉茹的眼泪“唰”地涌了上来,砸在自己手背上,滚烫的。她攥紧那团染血的纸巾,仿佛要将所有委屈都揉进掌心:“你就这么等她?”她哽咽着问,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颤抖,“等她穿婚纱,等她生小孩,等她抱着孩子跟李沐散步,等她……彻底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王乐辰没说话,抓起桌上半杯残酒仰头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看得人心慌。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在领口处蜿蜒成一道暗河。黄玉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带着哭腔凑过去——她想吻他,想尝尝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藏着多少苦。她的唇齿间甚至已经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涩。

“你疯了。”王乐辰猛地推开她,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衬衫领口被扯得更乱,在霓虹光下泛着暗红。他别过头,躲开她的触碰,仿佛那温度会灼伤他,“我是被你逼疯的!”黄玉茹的眼泪掉得更凶,声音里全是委屈,“我不想再做假情侣了!凭什么?凭什么路远可以站在你心里,我就不行?”她挺了挺胸,红色吊带裙的肩带滑到胳膊上,锁骨在光影中明明灭灭,像一片随时会碎裂的薄瓷,“我比她漂亮,比她年轻,身材比她好,论家世论工作,我哪样比不过她?”

王乐辰别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帘。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是谁无声的眼泪。他声音冷得像冰,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你再好,也不是她。”他顿了顿,拿起椅背上的西装扔给她,布料擦过她的手臂,带着微凉的触感,“你喝醉了,我叫车送你回去。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是同事。”

“我没醉!”黄玉茹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窗外雨声渐大,噼啪声与吧内的嘈杂交织,却压不住她破碎的哭喊,“你为什么看不懂我的心?是,当初是我答应做假情侣,那时候我觉得好玩,想应付家里。可现在,我真的爱上你了啊!”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随时会折断的风筝线,“我想和你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不是演给别人看的!”

王乐辰用力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时带倒了两把椅子。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假情侣身份刚才就结束了。”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疲惫与决绝,“你值得更好的人,去找别人吧。”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辈子,除了路远,我谁也不会爱。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们就连陌生人都做不成。”

说完,他抓起外套转身就走。雨夜的冷风从门缝灌进来,猎猎作响。他的背影在酒吧摇晃的光影里,孤得像座被潮水围困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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