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贼婆，你总算出来了，是还钱还是……”
郑屠夫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急切，扯着破锣嗓子大声问道。
他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诡异冷笑，心里笃定。
就凭苏贼婆那副德行，肯定会用孙女抵债，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
“你先站在一边等着，今天不还没过过完呢吗！
急什么，我先问问家里人意见。”
苏玉娘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淡定。
郑屠夫听后，心中暗自窃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正合他意。
苏贼婆把麻烦处理好，他直接带走孩子，倒也省事。
他没有说话，只是退到一旁。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静静地等着看这家人的笑话。
“娘，我求您不要卖了桃花，我以后多干活！”
柳含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手脚并用地爬到苏玉娘面前。
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的声音。
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哀求，泪水鼻涕糊满了一脸，模样狼狈又可怜。
“娘，您以前欠银子我都没说什么，再怎样您也不能用桃花抵债。”
顾二河满脸涨得通红，压抑不住的愤怒，直直地盯着苏玉娘，眼神中满是质问。
被质问的苏玉娘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她微微点头，心想，至少目前家里还有个三观正的人。
“你们都先闭嘴，听我说！”
苏玉娘提高音量，眼神犀利地扫视众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顾大川身上。
“老大，你是家中几个兄弟中最大的，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顾大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浑身一颤。
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搓来搓去。
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不知道……娘您不要问我。”
苏玉娘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决定逼他一把。
她紧紧盯着顾大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家中没有银子，用你女儿抵债，给郑屠夫儿子当童养媳你愿意吗？”
“娘……我……”
顾大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活像一只被困住的惊弓之鸟。
“说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苏玉娘步步紧逼，眼神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娘，我愿意，一个赔钱货而已，能帮娘抵债是她的福气。”
顾大川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话说完，他长舒一口气。
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苏玉娘听了，眼中满是失望，之前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
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只是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逼他一下是希望他能说出不愿意。
可此刻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背上卖女儿的骂名。
“大哥你……桃花可是你亲女儿……你是人吗？”
顾二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他向前冲了一步，手指着顾大川，气得浑身发抖。
“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不管娘？”
顾大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涨红了脸，大声反驳。
“我还不是为了娘，难道我想卖自己闺女吗？”
苏玉娘心里暗自冷笑，这老大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老实。
她心里清楚，这话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顾大川为了孝顺母亲，牺牲女儿。
谁还能说他什么呢？
“老二你怎么说？”
苏玉娘看向顾二河，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娘，不管如何，桃花都不能抵债！”
顾二河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老三呢？”
苏玉娘把目光转向顾三江，神色平静。
“娘，您决定就好，我不干预，毕竟家里您说了算。”
顾三江冷冷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透着冷漠与疏离。
柳含春听了老大的话，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当家的你太狠心了，你居然要拿女儿抵债。”
“你不是人，你打我骂我，我都可以忍，卖我闺女不行！”
柳含春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冲着顾大川尖叫起来，声音尖锐而凄厉。
顾大川刚被二弟怼了一顿，心里正窝着火，这会柳含春又敢当众下他面子。
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院子里格外刺耳。
“老子怎么做，你敢质疑，信不信我休了你，滚回屋子去！”
他双眼圆睁，面目狰狞，活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柳含春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看众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低下头，默默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往屋里走去，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凄凉。
“娘您别生气，这婆娘就是欠教训。”
顾大川看着柳含春的背影，转过头对苏玉娘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郑屠夫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脸上露出明显不屑的冷笑。
他撇了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眼中满是轻蔑。
他是真看不起顾大川，在他眼里，顾大川就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苏玉娘站在原地，面色冷峻，眼神如刀般在三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
老二顾二河那坚定的态度，让他心中稍感欣慰。
老大那副懦弱又自私的模样，和老三那副冷漠、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心寒，恨不得一巴掌死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