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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绍盯着面前黑白交错的围棋,面色幽深。
最终落下一子,语气冰冷,“给薛盈回个信,就说明日我答应赴约。”
临风松了口气,转身去了,却又被叫住。
“告诉薛盈,”齐绍脸色阴沉,“不许带婢女,让她一个人去。”
翌日午时,我准时等在会春堂的包间里,对面站了个小二,正给我介绍店里的特色。
“是专门从东山的梅花上收集来的雪水,保证您喝了满口留香…”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在那人推开门的前一瞬,刻意抬高了声音,
“是吗?用花上的雪融水,可是为了给茶水增香?”
外面的脚步声顿住了,我却抬高了声音,“可是齐小公子到了吗?”
一秒的停顿后,我听到了仓皇跑走的脚步声。
再拉开门,只看到一个匆匆跑走的背影。
“齐小公子?”
那人加快了脚步。
“靳昭!”
我换了称呼,又喊了一声。
这次,他停住了。
扭过头来,面上带着错愕的惊喜,表情滴水不漏,
“绾绾!你怎么…”
边说着,他边把我拉到旁边的空房间里,关上门。
“你可是替你家小姐来的?”他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我笑了笑不回答,只问他,“你是陪齐小公子来的吗?”
“对,对啊。”他结结巴巴应了,“小公子出门前突然腹痛,特地让我来通报,别让薛大姑娘等着了。”
“这样,”我颔首,“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绾绾,”他慌忙拉住我,“你家小姐,当真要放你回家?”
“你,你能不能在京城等我一年,我,我有个姨娘在京城,你可以住她家的院子…”
“靳昭,”我看着对面急的耳朵发红的人,声音很轻,“家里听说我要回去,给我说了门亲事,我要嫁人了。”
“嫁人?”他胸口极速起伏几下,声音都变了调,“你要…嫁人?”
“是啊,”我弯弯眉眼,继续说瞎话,“等小姐春天出嫁后,我就要回家了。”
靳昭握着我的手已经冰凉的彻骨,艰难挤出几个字,“绾绾,你再等我几日,我…”
“靳昭,”我心中已有八分确定,可架不住他抵死不认,“你真的是替你家公子来传话的吗?”
“对,对啊。”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抓着我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我,我先回去当差了,绾绾,你等我,你等我…”
然后整个人晃晃悠悠,魂不守舍的走了。
我看着死也不说实话的人,在背后气笑了。
然后走到柜台,敲敲桌子,
“掌柜的,您可认得刚刚那个披着墨蓝斗篷的公子?”
茶楼老板心不在焉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认得,那不是齐小公子吗。”
“您可确定?不是他身边的侍卫吧。”
“怎么可能。”掌柜的摆摆手,“齐小公子可是我们店常客,再说,他向来不带侍卫出门。”
“绝对是他,如假包换。”
回去后,我又给齐绍写了封信。
只说了一件事——尽快见一面。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在府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每月去慈幼堂的事,我那便宜父亲跟他的继夫人不知道,我也不敢在信中提。
只盼着齐绍聪明些,赶紧应了我的约,别再想着抗旨退婚的傻事。
可往日里我喜欢极了的聪明公子,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是不想见。”我看着面前回话的白芍,心里起了几分火。
“那传话的侍卫说,”她抬头小心翼翼看我一眼,“小公子说,大姑娘既不守信,派了婢女替自己去,那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还说…若您再这样纠缠下去,退婚后,齐家…不会再庇护您。”
这话白芍还是委婉了。据说,齐小公子的原话是,“两面三刀的女人,齐家不会再管她的死活。”
我气笑了。
“小姐,”白芍担忧看我,“怎么办啊,小公子若真退了亲,夫人她…”
近日,听闻齐绍已经进宫多次求他的姑母皇后娘娘帮他求情取消婚约,风声传到薛家,薛夫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甩了我一个巴掌,冷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你真被退了亲,就给我收拾东西去寺庙里待一辈子,没得耽误了我儿日后嫁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