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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虽然害怕,却还是把我死死护在身后,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不许……不许你们碰她!”
“哟,还是个护花使者。”刀疤脸嗤笑一声,“给我上!男的打残,女的带走!”
几个混混一拥而上。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搂着萧恒。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只听几声闷哼,那几个混混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背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巷子里,只剩下我和萧恒,还有一地的混混。
萧恒扶着墙,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刚才情急之下,他被一个混混推了一把,撞在了墙上,牵动了旧伤。
“萧恒!”
我冲过去扶住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靠在我身上,虚弱地笑了笑。
“阿月,别怕,我没事。”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再看看巷子口那个黑漆漆的狗洞,一个念头疯狂地滋长。
这个地方,我们一天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自从上次被混混堵截,又恰好被“路过”的侠士所救后,萧恒的身体就更差了。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咳嗽,脸色也愈发苍白。
福伯送来的饭菜里,悄悄多了一些温补的汤药,但都被我警惕地倒掉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谁知道这“房东”安的什么心。
卖字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我不敢再带萧恒出去冒险。
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钱,很快就见了底。
眼看着又要回到吃窝窝头的日子,我心急如焚。
“阿月,别愁了。”萧恒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大不了……我们再去那个瓶子卖了。”
他说的是我们之前看上的那个青花瓷瓶。
福伯虽然把大部分“破烂”都收走了,但这个因为太大太重,还留在我们屋里。
我看着那个丑丑的瓶子,犹豫了。
福伯上次的反应还历历在目。
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能真的会被扫地出门。
可看着萧恒咳得蜷缩成一团的虚弱模样,我咬了咬牙。
豁出去了!
为了萧恒,别说卖个破瓶子,就是让我去偷去抢,我也干!
“好,就卖它!”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每日来打扫的丫鬟,和萧恒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笨重的瓶子偷偷运到后门。
我们没有再钻狗洞,而是花了几十文钱,买通了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让他用运泔水的车把瓶子带出去。
我和萧恒则扮作下人,混在采买的队伍里,第一次从王府的正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我们把瓶子从泔水车上卸下来,那股酸臭味熏得我差点吐出来。
“阿月,我们现在去哪儿卖?”萧恒捂着鼻子问。
“去当铺!”
我早就打听好了,城西有家“德盛昌”当铺,据说是京城最大的当铺,给的价钱最公道。
我们推着独轮车,把那个半人高的瓶子运到了德盛昌。
当铺的朝奉是个山羊胡老头,一双眼睛精明得。
他看到我们推着个脏兮兮的瓶子进来,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神色。
“去去去,什么破烂都往我们这儿送,我们这儿不收垃圾。”
“掌柜的,您先看看货。”我陪着笑脸,“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也不会拿出来卖的。”
山羊胡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绕着瓶子看了一圈。
当他的目光落在瓶底那个小小的印记上时,脸色忽然变了。
他掏出怀里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掉瓶身上的污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越看,他的手抖得越厉害。
“这……这……这是前朝的官窑青花!天哪!”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和萧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官窑?听起来就很值钱!
“掌柜的,那这个……能当多少钱?”我试探着问。
山羊胡激动地搓着手:“姑娘,您别当了,直接卖给我吧!我给您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心头一跳。
“五……五两银子?”
山羊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姑娘!是五百两!黄金!”
“五……五百两黄金?”
我眼前一黑,差点幸福得晕过去。
萧恒扶住了我,他自己也站不稳,声音都在发抖。
“阿月,我们……我们真的发财了。”
巨大的惊喜过后,是无尽的后怕。
一件“传家宝”就值五百两黄金,那我们之前准备当破烂卖的那些玉碗字画……
我不敢想下去。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离开王府,买个小院子,给萧恒治病,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
我们拿着五百两的银票,感觉脚下都轻飘飘的。
我们甚至奢侈地雇了辆马车,回到了王府附近。
然而,当我们走到那条熟悉的巷口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巷口处,停着一辆无比华丽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一排盛气凌人的丫鬟仆妇。
一个身穿华服、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正站在王府的侧门前,趾高气扬地训斥着什么。
我心头警铃大作,拉着萧恒躲到墙角。
只听女子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
“福管家,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爹爹已经打听清楚了,靖王他根本就没死!我才是圣上亲指的靖王妃,林映月那个贱人不过是个替嫁的!现在立刻让她滚出来见我!”
“你一个替嫁的贱人,竟敢觊觎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