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色的骨灰散落出来。
纪时川扔下铁锹，抬起脚，狠狠地踩踏在那些灰烬上，用力碾了碾。
“妈！”
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愤怒绝望无尽的悲恸交织在一起，血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滑落。
苏禾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纪时川身上。
见他停下动作，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问：“时川，可以了吗？心里舒服点了吗？”
纪时川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嘻嘻地点头。
“嗯，姐，现在舒服多了！”
他说完，对着地上母亲的骨灰，极其侮辱地啐了一口唾沫。
“走吧，姐姐带你回去。”
苏禾柔声说着，示意保镖放开我。
然后护着纪时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跪着爬过去，伸出颤抖的手，将那些与泥土和唾沫混在一起的骨灰收拢。
碎片划破了手掌，鲜血滴入泥土，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麻木地掏出来，屏幕显示着苏禾发来的消息：
“陈然，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已经约到了专家，明天就带时川出国治疗。”
“等他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放心吧。”
“你今天受的所有委屈，将来我都会加倍补偿你。”
我看着这条信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脱下早已湿透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包裹起来。
把手机埋进土里，踉跄着站起身。
一步一个脚印，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二天登机前，苏禾拨打了陈然的电话。
无人接听。
她握着手机，微微蹙眉。
以前陈然即使闹别扭，也不会不听电话。
难道真生气了？
“姐……”
就在这时，纪时川靠过来，抱着她的手臂。
“我头好痛，嗡嗡的响。”
苏禾收起手机，抬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快登机了，忍一忍，到了美国看了专家就会好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纪时川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偶尔醒来便缠着苏禾说话，抱怨飞机餐难吃，座位不舒服。
苏禾耐心安抚着，心思却有些飘远。
抵达美国后，她带纪时川约见了之前联系好的几位知名脑科专家。
一套繁琐而严谨的检查过后，便是焦急的等待。
几小时后，一份完整的诊断报告放到苏禾面前。
“苏小姐，根据我们全面的检查和评估。”为首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纪先生的大脑结构及功能，未见任何器质性或功能性异常。”
“简单来说，他没有任何脑部疾病。”
苏禾愣住了，仿佛没听懂那几个简单的单词。
“什么？”
“这不可能……他从小就有问题，情绪经常失控，行为……”
“我们理解您的疑虑。”另一位专家接口，语气不容置疑，“但所有的检查数据都在这里。”
他指向一连串的脑部影像图和数据分析。
“脑电图，MRI，认知功能评估……所有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
“从神经医学的角度看，他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