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丞相可是有何不便?”
姜娆随口一问。
上一世的沈温辞确实是辜负了她,可过往之事成云烟。沈温辞终身不可再娶妻纳妾,她也用自己的两年,困住了沈温辞的一辈子。
如今重活,沈温辞还没有辜负于她,又因为她的荒唐行事遭受议论……
“若是不便,本公主可替沈丞相求皇兄要一纸婚约。”
这也算是彻底解了她和沈温辞之间的所有恩怨。
“不必!”沈温辞的语气急了些,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紧握,青筋隐隐泛起:“臣的婚姻大事,便不劳烦公主。”
说完,沈温辞大步离开,只是细瞧之下,步子竟有几分踉跄。
姜娆挑眉,也跟着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明玉明珠赶忙跟了上来,有几分不解:“公主和沈丞相谈了何事?”
“聊了纳男宠之事。”
“这对于沈丞相不是好事吗?怎么瞧着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明珠小声地嘀咕一句,又道:“该不会是沈丞相其实心悦于公主,吃味了吧?”
“心悦我?”姜娆只觉得好笑。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沈温辞要前往江南一带救治灾民之时,她曾劝阻过,说她如今身体越发地怕冷,希望他陪在自己身侧。
可沈温辞只是温柔地将屋中的暖炉燃起,拂过她的长发:“公主,这是臣必须要做之事。百姓在等着臣,臣断然不可为了儿女私情弃他们于不顾。”
久违的靠近,让姜娆心中燃起了些许期冀,她问了一个最后悔的问题。
“沈温辞,你对我,有过情吗?”
彼时温润的男人眸色浅薄了两分,温柔而又不失凉薄地告诉她:“公主永远都是臣的公主。”
沈温辞从未心悦于她。
哪怕是她命数将尽,派人一纸书信求他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都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我觉得就是。”明珠兴致勃勃地道:“定是沈丞相听说了公主要纳男宠,紧着吃味呢!”
姜娆的神色更淡了,她瞧着暗下来的月色,对明珠道:“本公主与他,不再可能。”
明珠一愣,赶紧低下头去:“是……”
–
安康王府。
萧执渊从军营回来,瞧见的便是安康王神神在在地对着月色叹息。
“父亲。”萧执渊略沉的嗓音里是未褪去的冷然,他大步端坐在前厅之中。
安康王又是一声叹息,回头瞧见萧执渊这般没事人样的吃着饭,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吃得下!公主都要纳男宠了!”
萧执渊并未抬头,一双极深的黑眸中燃起一丝细微的偏执:“只是男宠罢了。”
“你!”安康王气得瞪眼:“那可是南宸的七皇子!早知这般,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把你送到公主床上!”
好说歹说,自家儿子也是对公主忠心耿耿,总比那南宸之人要好得多!
“姜娆不是愚笨之人,她行事,自有自己的考量。”萧执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些许腥辣的酒水淌过喉咙。
良久后,他竟很浅地笑了一声:“不过也好,驸马之位我当不得,这男宠之位,倒是有机会。”
“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安康王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要去当男宠!”
萧执渊终于抬起眼,放下空杯:“您老年纪也不大,大可以再生一个。”
“……逆子!!”安康王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又瞧见萧执渊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怒骂道:
“为父瞧见过那南宸七皇子的长相,你这般整日打打杀杀,性子比人家差远了,这样貌再不仔细着,莫说男宠,往后那长公主连你这个人都给忘了!”
萧执渊脚步狠狠顿住,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院中。
笔起又落,反复许多次,终是心神不宁。他唤来暗卫:“去告诉公主,本世子受伤了。”
暗卫一愣,仔细看去,瞧见自家主子正盯着手指上的一道细小伤口。
若他没记错的话,是今早练兵时,不小心划破的,这都一日了,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他没敢多问,低头应下正欲离开,又听得——
“罢了。”萧执渊沉下眸:“她不喜本世子这般争风吃醋。”
暗卫:“……”
“你且去查查,公主最近几日可要出门。”萧执渊吩咐,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回来时给本世子带些养颜膏。”
他这容貌自然是生得极好,回京一年,已然是养得白皙。只是,他终究是比姜娆要大上些许,是该好生仔细着。
暗卫:“……是。”
–
姜娆回府用膳过后,便去寻了闻淮之。
男宠一事既然皇兄已经应下,她便不用顾忌。闻淮之虽说性子怪异,可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这个持刀人,是断然不会让这把刀伤到自己。
院外并没有婢女守着,姜娆一路而行。
次屋窗户大开着,姜娆听到潺潺的水声,下意识地瞧去。
只见氤氲的雾气缓缓的蔓延在屋中,闻淮之靠在浴桶边缘,线条肌理硬朗的肩膀被温水带起了一层薄红,宛如上好的白玉染了一层胭脂一般。
额前的墨发被腾盛的水汽微微打湿了些许,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多了几分血色。唇色殷红着,显露出两分水汽的湿润。
落叶踩在姜娆的脚底,踏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屋中的男人忽而睁开了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一滴水珠从之滑落,滴落在清晰可见的锁骨之上。
姜娆忽的想到了前不久温池中的场景,淡淡地背过身去。
“公主为何背过身去?”微微沙哑的嗓音,似是在委屈一般:“是我的身子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