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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与沈家的合作初步打通了物流和部分原料渠道,来自太子的直接打压也因皇帝的暧昧态度和沈家的介入而暂时转为更隐蔽的窥探与伺机而动。萧然深知,这短暂的平静来之不易,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更快地夯实基础,拓宽财源,并赢得更广泛的民心。

商业上,除了继续深耕“月华凝香”和“云裳内甲”这两个高端品牌,萧然开始将目光投向两个更为基础、市场更为广阔,甚至关乎国计民生的领域:盐,与女性月事用品。

盐:白色的黄金

盐,自古便是国家专营的重要物资,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来源,也是百姓日常生活的绝对必需品。大梁的盐业,主要由朝廷控制的盐铁司和少数几家拥有特许经营权的皇商把持,盐价高昂,且品质参差不齐,普通百姓常常只能买到夹杂泥沙、带有苦味的劣质盐。

萧然看中的,并非挑战盐铁专卖制度(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利用技术优势,在合法的框架内,从盐的品质和深加工上打开突破口。

大梁主要的食盐来源是海盐,采用传统的“刮土淋卤、锅灶煎炼”之法,效率低下,且杂质较多。萧然来自现代,虽然对具体的海盐晒制工艺细节不甚了解,但他知道一些基本的化学原理,比如,可以通过多次溶解、沉淀、过滤和重结晶的方法,来提纯粗盐,去除苦味和杂质,得到洁白细腻的精盐。

他让老王头以“净坊”需要大量食盐用于制作特殊香皂和清洁剂为由,通过沈家的渠道,从几个官方控制相对薄弱的沿海盐场,采购了一批质量尚可的粗海盐。

随后,在王府内另一处更为隐蔽的院落,萧然建立了“澄心堂”。他亲自设计了一套简单的提纯装置:几个硕大的陶缸用于溶解粗盐,多层细棉布和活性炭(用烧制的果壳自制)用于过滤卤水,最后用平坦的宽口陶盆进行小火慢烘,促使精盐结晶析出。

这个过程需要严格控制温度、浓度和火候。最初几次实验,不是温度过高导致盐晶发黄,就是过滤不彻底留有杂质。萧然和苏清月泡在“澄心堂”里,反复调整工艺。苏清月甚至利用她对气味的敏感,帮忙辨别提纯过程中是否产生了异常的气味,以判断是否有有害物质生成。

经过数十次失败,当他们第一次看到陶盆底部析出那层如同白雪般细腻、晶莹剔透的盐晶时,连一向沉稳的萧然都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取少许品尝,只有纯粹的咸味,毫无苦涩!

“成功了!”苏清月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入口中,眼睛亮晶晶的,“这盐比宫里赏下来的贡盐还要好!”

萧然点点头:“这只是第一步。这种精盐,我们不直接面向百姓销售,那会触动盐铁司的根本利益,引来灭顶之灾。”

“那我们要用来做什么?”

“深加工。”萧然早已规划好,“我们可以用它来制作‘调味盐’。比如,加入研磨细致的花椒粉、八角粉,制成‘五香盐’;加入晒干磨碎的虾皮、紫菜,制成‘鲜味盐’;甚至可以考虑加入一些药食同源的药材粉末,制成‘养生盐’。这些属于‘再加工盐品’,不在严格的官盐专卖序列之内,或者处于灰色地带,操作空间更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调味盐,目标客户是酒楼、富户以及追求生活品质的中产之家。价格可以定得高一些,突出其‘稀有’和‘提升菜肴风味’的价值。同时,我们提纯精盐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那些含有钾、镁等元素的苦卤,也可以收集起来,研究是否能用于制作豆腐凝固剂或者肥料,物尽其用。”

苏清月听得连连点头,对萧然的商业头脑佩服不已。这不仅仅是在制盐,更是在创造一个新的消费品类,巧妙地绕开了官营壁垒。

月事带:被忽视的关怀

与此同时,苏清月主导的另一个项目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那就是改良女性月事用品。

这个时代,女性处理月事大多使用用草木灰、碎布条填充的“月事带”,不仅简陋、不卫生,容易侧漏,更严重的是存在巨大的健康隐患,极易引发感染。这对于女性而言,是每月一次的折磨与隐痛,却鲜少有人关注和改善。

苏清月来自现代,深知一款安全、舒适、卫生的月经用品对女性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商业机会,更是一种人道主义的关怀,能极大地赢得女性群体的好感和忠诚度,其带来的隐性影响力,可能远超香水与内衣。

在萧然的首肯和支持下,苏清月在“天工坊”内开辟了独立的区域,开始了“舒云巾”的研发。(她起的名字,取“舒适如云”之意)

首要问题是吸水性材料。草木灰肯定不行,不卫生。棉花是较好的选择,但成本较高,且需要处理好蓬松度和锁水性。苏清月尝试将棉花进行脱脂处理,并混合一些柔软吸水的植物纤维(比如木浆),以提高吸水效率和降低成本。她还尝试在夹层中加入薄薄的、用特殊油脂处理过的桑皮纸,作为防漏隔层。

然后是面料。贴身的一面必须柔软、亲肤、透气,她选用了最细腻的棉纱布。外层则需要一定的防水性,防止渗透,她试验了用桐油浸泡过的细麻布,虽然防水效果不错,但不够柔软,且有气味。最终,她找到了一种产自西域、产量稀少的“火浣布”(类似石棉布,但经过处理更柔软)的替代品,并用特制的植物胶进行防水处理,效果和舒适度都提升了不少。

固定方式也是个问题。这个时代没有自粘胶带,苏清月设计了一种类似“云裳内甲”的系带方式,或者用小巧的玉扣、骨扣固定在特制的内裤上。

经过反复试验和改良,第一批“舒云巾”样品终于问世。它由柔软的棉纱包裹着吸水性极强的混合棉芯,底部有防水层,两侧有固定系带,虽然比起现代卫生巾仍显简陋,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革命性的产品了。

苏清月找来采薇和几个信得过的丫鬟秘密试用,得到的反馈几乎是狂喜的。前所未有的干爽、舒适和安全感,让她们几乎落泪。

“世子,苏姑娘,这……这真是我们女子的福音啊!”采薇激动得语无伦次。

萧然看着那小小的、洁白柔软的“舒云巾”,心中也颇为触动。他来自现代,更能理解这东西的意义。这不仅仅是生意,更是一种善举,一种对另一半人口的尊重与关怀。

“成本核算出来了吗?”萧然问。

苏清月递上一张单子:“如果用中等品质的棉花和布料,加上人工,单片成本大约在五文钱左右。如果大规模生产,成本还能降低。”

五文钱,对于富家小姐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们先推出两个系列。”萧然规划道,“‘舒云巾·雅致系列’,用最好的材料和做工,包装精美,面向贵妇千金,作为‘云裳内甲’的配套产品,定价可以高一些。另一个是‘舒云巾·惠众系列’,简化设计和包装,在保证基本舒适和卫生的前提下,尽可能降低成本,目标是将单片价格压到三文钱以下,通过‘净坊’的分销网络,面向广大普通女性销售。”

他看向苏清月,眼神坚定:“哪怕‘惠众系列’不赚钱,甚至略微亏本,我们也要做。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人心。”

苏清月重重地点头,她完全明白萧然的意思。赢得女性的支持,其潜在的力量是巨大的。

于是,在“净坊”的庞大商业体系下,两个新的、意义深远的项目悄然启动。

“澄心堂”日夜不停地提纯着粗盐,并开始小批量试制各种调味盐。而“天工坊”则一边赶制“云裳内甲”的订单,一边开始培训新的女工,准备“舒云巾”的生产线。

精盐的醇美滋味开始在一些高档酒楼和富户之家的餐桌上悄然出现,引发了食客们的惊叹和打听。“舒云巾”则通过贵妇圈的口口相传和“净坊”隐秘的渠道,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滋润着无数女性的生活,也将“靖北王世子”和“苏姑娘”的名字,与一种前所未有的体贴与关怀联系在一起。

萧然站在王府的最高处,看着这座日益忙碌、生机勃勃的府邸,心中豪情渐生。

他不仅在与太子斗,与权贵争,他更是在用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理念,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这个时代。

盐,是力量,是渗透。

卫生巾,是关怀,是人心。

当他左手握着改良的武器(火药),右手握着民生的根本(盐、卫生巾),身后站着无数因他而受益的百姓(尤其是女性)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和来自东宫的打压,又能奈他何?

这盘大棋,他布局得越来越广,也越来越深。而最终的胜负手,或许就藏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间烟火”之中。

“澄心堂”出产的精盐与调味盐,以及“天工坊”秘密生产的“舒云巾”,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萧然精心控制的涟漪下,开始悄然改变着京城乃至更远地方的某些角落。

盐之波澜

萧然并未将提纯的精盐直接推向市场,那太过招摇。他选择了更迂回,也更有效的方式。

第一批“五香盐”和“鲜味盐”,通过沈家的高端渠道,以“净坊特供调味秘料”的名义,送到了与“净坊”有往来的几家顶级酒楼和少数权贵之家的厨房。

起初,厨师们对这些包装朴素(刻意低调)的“秘料”将信将疑。但当他们尝试着在烹饪时,尤其是制作烧肉、卤味和汤羹时,撒上少许这奇特的盐粉后,奇迹发生了。

“东家!这……这盐神了!” 京城最有名的“八珍楼”主厨,激动地捧着刚出锅的卤肘子找到掌柜,“您尝尝!这肉香醇厚,滋味层次分明,以往的苦涩杂味全无!还有这鲜味盐,吊汤时放入少许,鲜得让人舌头都想吞下去!”

类似的惊呼,在几家最先试用调味盐的酒楼和后厨中相继响起。菜肴品质的显著提升,立刻吸引了食客们的注意。很快,“八珍楼”新出的“五香秘制蹄髈”和“鲜掉眉毛的菌菇汤”便成了招牌菜,引得饕客趋之若鹜。

其他酒楼见状,纷纷打听这“秘料”的来源。消息灵通的,自然循着线索找到了“净坊”或者沈家。萧然严格控制着出货量,营造出“限量特供”的稀缺感,价格也定得相当高昂。但这反而更激发了高端市场的购买欲,调味盐迅速成为顶级餐饮圈子和富户厨房里不可或缺的“秘密武器”。

而在这个过程中,“净坊”和靖北王世子的名头,也以一种更接地气、更与民生相关的形式,悄然深入人心。人们谈论的不再仅仅是奢华的香水和内衣,还有那能化寻常菜肴为美味的奇妙盐粉。这种渗透,比单纯的奢侈品营销,更具广度和韧性。

“舒云巾”的暗潮

相比调味盐在美食界的悄然风靡,“舒云巾”的推广则更像一场静默的革命,在女性的闺阁之中暗流涌动。

苏清月深知此事关乎礼教大防和女性隐私,绝不能大张旗鼓。她采取了最隐秘的“口碑传播”和“私人定制”模式。

第一批“舒云巾·雅致系列”,被当作“云裳内甲”的尊享赠品或秘密升级服务,提供给那些最核心、最忠诚的贵妇客户。随附的还有苏清月亲笔书写的、用语极其含蓄雅致的说明书,强调其“贴身呵护”、“洁净干爽”、“安度特殊时日”的特性。

起初,贵妇们对此物也是将信将疑,甚至有些羞赧。但在贴身侍女的使用和推荐下,几个胆大或深受月事困扰的贵妇尝试之后,其带来的舒适、方便与安全感,瞬间征服了她们。

“此物……真乃天赐之恩物!” 一位深受痛经和侧漏困扰多年的郡王妃,在使用后几乎喜极而泣,私下里对交好的夫人赞不绝口。

一传十,十传百。“舒云巾”在顶级贵妇圈中迅速成为比香水内衣更私密、也更被感激的存在。订单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雪片般飞来,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而面向普通女性的“惠众系列”,推广则更为谨慎。萧然让采薇物色了几个机灵可靠、出身市井的妇人,由她们在熟悉的街坊邻里、下层官员女眷等小圈子里,以“娘家秘方”、“姐妹分享”的名义,悄悄兜售。价格压到了两文钱一片,几乎是在成本线上徘徊。

虽然一开始进展缓慢,很多女性限于观念和财力不敢尝试。但随着最初使用者的真实好评在底层女性中悄悄流传开来,“舒云巾·惠众”也开始如同星星之火,在民间缓慢而坚定地蔓延。许多普通家庭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尊重和关怀的温暖,对“净坊”和那位神秘的苏姑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

太子的反应与新的阴影

萧然这边春风得意马蹄疾,太子的东宫则是一片阴霾。

调味盐在高端餐饮市场的风靡和“舒云巾”在女性群体中引发的暗涌,自然逃不过太子的耳目。他愤怒地发现,萧然似乎总能找到新的、难以用传统手段打压的领域来破局。盐政牵涉甚广,他不敢轻易动用官方力量直接干涉,以免引发朝野非议。而那“舒云巾”更是隐秘,主要靠女性间口口相传,根本无从封堵。

“废物!一群废物!” 太子将手中的密报狠狠摔在地上,“连个商贾都遏制不住!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坐大吗?”

李文弼小心翼翼地躬身道:“殿下息怒。萧然此子,滑不溜手,善于借势。如今他又与沈家勾结,更得……陛下些许默许,确实难以正面击溃。不过,他如此大肆扩张,树敌必多。我们或可从其他方面入手……”

“说!”

“其一,可令御史再次弹劾其‘以奇技淫巧蛊惑人心’、‘擅改盐法,扰乱市场’。其二,可暗中支持其他盐商,仿制其调味盐,以低价冲击市场。其三……” 李文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其制作那‘舒云巾’,需大量棉花、布料。我们可暗中收购市面棉花,抬高物价,断其原料!其‘惠众系列’本就利薄,成本一旦飙升,必难以为继!”

太子闻言,脸色稍霁:“就按你说的去办!还有,给孤盯紧了他!孤不信他一点错处都没有!”

“是!”

新一轮的暗流,开始涌动。

数日后,果然有御史在朝堂上不痛不痒地提了几句“市井多有新奇之物,恐移风易俗”之类的话,但并未直接点名,皇帝也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市面上,很快出现了几种仿制的“五香盐”、“鲜味盐”,价格低廉,但品质粗劣,味道怪异,反而衬托出“净坊”调味盐的珍贵,并未对萧然造成实质影响。

然而,棉花价格的悄然上涨,却着实给“舒云巾·惠众”的生产带来了压力。

“世子,近十日,京城及周边棉价涨了接近三成!照这个趋势,‘惠众系列’真的要亏本销售了,长期下去,恐难支撑。”采薇拿着最新的账目,忧心忡忡地向萧然汇报。

萧然看着账本,眼神微冷。太子这一手,确实打在了他的七寸上。“惠众系列”本就是为了赢得民心,若因成本问题而中断,之前积累的好感和信任将会大打折扣。

“无妨。”萧然沉吟片刻,“‘惠众系列’的生产暂缓,集中力量保证‘雅致系列’的供应。同时,让王伯通过沈家的渠道,从江南、湖广等地寻找新的棉花来源,避开太子的耳目。价格高一些也无所谓,‘雅致系列’的利润足以覆盖这部分成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另外,把我们之前收集到的、关于那几个哄抬棉价的皇商,与东宫往来密切的证据,挑些不轻不重的,‘不小心’泄露给他们的对头知道。让他们也尝尝被搅局的滋味。”

“是!”采薇眼睛一亮,立刻领命而去。

苏清月在一旁听着,有些心疼:“‘惠众系列’一停,那些盼着的普通女子们该怎么办……”

萧然看向她,目光深邃:“暂时的退让,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我们找到稳定的原料渠道,或者……等到我们有了足够的力量,不再需要惧怕这些魑魅魍魉的打压时,‘惠众系列’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回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东宫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子的手段,也就这些了。他越是打压,越是证明我们的路走对了。”

“现在,该轮到我们,给他找点真正的‘麻烦’了。”

新的风暴,在短暂的平静后,再次酝酿。而这一次,萧然不再打算只是被动防守。父亲的冤案,太子的身世,这些隐藏的利剑,是时候稍稍出鞘,让敌人也感受一下锋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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