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杂役房的起床钟声准时响起，沉闷而刺耳。
同屋的杂役们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开始一天的苦役。
林风却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精神抖擞，眼神清亮，丝毫没有往日的疲惫和赖床迹象。
昨夜那场“奇遇”和后续的梦境，仿佛给他灌顶了十全大补汤，不仅身体轻快，脑子也格外清明。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微弱如尘的灵气光点，正随着他的呼吸，一丝丝、一缕缕地渗入体内，按照那玄奥的路线自行运转。
这效率，比他过去三年偷摸修炼的总和还高！
“啧，这就是开挂的感觉吗？爽！”林风心里美滋滋，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跟着其他杂役一起，混入洗漱、吃饭的人流中。
果然，刚吃完简陋的早饭，管事的执事就板着脸过来了。
“林风！”执事的声音带着惯常的不耐烦，“今日藏经阁一层轮到你打扫了，手脚麻利点，里面任何东西都不准碰，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听到没有！”
“是是是，执事大人放心，小子一定小心，只打扫，绝不多看一眼！”林风点头哈腰，演技浑然天成。
藏经阁？
林风心里乐开了花。正愁没地方验证一下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基础知识”呢！藏经阁一层虽然放的只是最基础的功法和剑谱，但对他现在来说，正好够用！
青云剑宗的藏经阁是一座古朴的塔楼，飞檐斗拱，透着岁月的气息。一层面积很大，书架林立，摆放着无数玉简、兽皮卷和纸质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纸的味道。
几个外门弟子正在里面翻阅典籍，看到林风这个杂役拿着扫帚抹布进来，都投来轻蔑的一瞥，便不再关注。
林风老老实实地开始干活，擦拭书架，清扫地面，动作一丝不苟。
但他的眼睛和耳朵，可没闲着。
“唉，这‘青云步’的身法，总是练不到家，气息运转到涌泉穴时就滞涩……”
一个外门弟子在旁边低声抱怨，翻着一本身法秘籍。
林风耳朵一动，内心吐槽自动开启：“涌泉穴气息滞涩？这不废话么，你脚底板绷得跟铁板似的，气能顺畅才怪！得虚踩实地，意透涌泉，想象自己踩在棉花上……呃？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他愣了一下，这精妙的见解自然是从昨晚梦里得来的那些“基础知识”里自动冒出来的。
另一边，两个弟子正在小声争论一招“青云叠浪”的发力技巧。
“肯定是真元集中于手腕，瞬间爆发三次！”
“不对！长老说是贯穿手臂，如浪涛般一重接一重！”
林风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撇嘴：“争个毛线，两个半斤八两。发力不在手腕也不在手臂，在于腰马合一，以脊柱为轴，扭转发力，劲透剑尖，所谓的‘叠浪’不是让你抖三次手，是你的劲力要像浪一样一层叠一层……我去！我又懂了？”
他感觉自己脑子就像个被开了光的超级计算机，以前看得云里雾里的东西，现在看一眼听一嘴，立刻就能直指本质，甚至找出更优解。
这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打扫到一处角落时，他看到地上掉着一本薄薄的、满是灰尘的剑谱，封面上写着《基础剑诀十三式》，破烂得连宗门标志都模糊了，显然是没人要的大路货。
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来，拍了拍灰，随手翻了一下。
里面果然是大陆货的基础剑招：刺、撩、劈、挂、抹……配着简陋的图解。
若是以前，他肯定嗤之以鼻，觉得还不如宗门教的“青云撩云式”好看。
但现在，他看着那简陋的直刺图解，脑海中却自然浮现出昨夜梦境里那三个基础动作的影子，以及那股冰冷纯粹的“意”。
“剑，杀人器也。要那么花哨干嘛？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路径，最强的力量，击中目标，便是至高道理……”一段冰冷淡漠的意念碎片仿佛在他脑中回响。
他看得有些入神，下意识地以指代剑，比划了一下那书中的直刺。
恰好这时，昨天嘲讽过他的那个赵虎，也走进了藏经阁，似乎是来寻找什么剑法秘籍。他一眼看到林风拿着本破书比划，顿时又找到了优越感。
“哟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青云宗的‘扫地剑仙’啊？”赵虎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走过来，“怎么？扫地扫出心得，看上这没人要的破烂了？还想练剑？要不要师兄我教你两招‘高明’的啊？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外门弟子也发出哄笑。
林风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堆起谦卑的笑容：“赵师兄说笑了，我就是扫到这书，好奇看看，我哪能练剑啊，就是比划着玩玩，玩玩……”
“玩玩？”赵虎眼珠一转，坏笑道，“光比划多没意思？来来来，师兄我今天心情好，亲自给你喂喂招，让你体验一下真正剑法的厉害！”
说着，他竟“锃”地抽出自己的精钢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引来几个弟子叫好。
“师兄，这……这不好吧……”林风露出害怕的表情，往后缩了缩。
“怕什么！师兄我又不会真伤了你！”赵虎嘴上这么说，眼中却闪过一抹狠色，打算好好戏弄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役，最好让他当众出丑，摔个狗吃屎。
他摆出“青云撩云式”的起手式，剑尖微颤，锁定林风：“看好了，这招‘青云撩云’，精髓在于虚虚实实，变化莫测！接招！”
说完，他长剑一抖，化作几道青色剑影，颇为好看地朝着林风的下盘撩来，速度不快，但架势十足，意在羞辱。
在他看来，这杂役肯定手忙脚乱，要么被吓得跌倒，要么被剑影划破衣服出丑。
然而——
在林风的眼中，赵虎这招看似花哨的“青云撩云”，简直是破绽百出！动作多余，发力分散，华而不实！
他脑子里瞬间冒出十几个破解方法，最简单粗暴的一个，就是——无视那些虚影，直接、精准、快速地攻击他发力最薄弱、最无法变招的那个点！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风甚至没经过思考。
他右手还拿着那本破旧的《基础剑诀十三式》，就这么抓着书卷，看准那漫天剑影中唯一真实的那一剑的剑脊，用了一个最简单、最不像剑招的动作——类似于市井流氓打架的“黑虎掏心”，只不过掏的不是心，是剑！
手腕一抖，书卷精准无比地砸在赵虎的剑脊之上！
时机、角度、力道，妙到巅毫！
“啪！”
一声轻响。
赵虎只觉得手腕猛地一麻，一股极其别扭的力道从他自认为最顺畅的发力点上传来，瞬间打断了他的真元运转！
那漫天好看的青色剑影骤然消失！
他手中的精钢长剑，竟被一本破书砸得脱手飞出！
“当啷啷！”
长剑掉在青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弹了两下。
整个藏经阁一层，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赵虎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懵逼。
林风也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把破书藏到身后，一脸“闯祸了”的惶恐：“啊！赵师兄！对不住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手一挡…您…您这剑怎么没拿稳啊？”
赵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随手一挡？
没拿稳？
这他妈怎么可能！他一个淬体三重的修士，剑能被一个杂役用破书砸飞？！
可事实就在眼前！
“你…你耍诈！”赵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风，却想不出对方到底耍了什么诈。
旁边的弟子们也面面相觑，他们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得林风运气好到了极点，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打中了赵师兄的失误点？
“怎么回事？藏经阁内禁止喧哗动武！”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值守藏经阁的一位中年执事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赵虎赶紧捡起剑，恶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对执事道：“刘执事，没事，没事！我就是试试这杂役的身手，没想到他…他手脚没轻重！”
他实在没脸说自己的剑被杂役用书砸飞了。
刘执事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最终对林风斥道：“好好干你的活！再毛手毛脚，扣你月俸！”
“是是是！”林风连连点头，拿起扫帚，赶紧溜到另一边去了。
赵虎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其他人怪异的目光下，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藏经阁恢复了安静。
林风一边心不在焉地扫着地，一边回味着刚才那一下。
“黑虎掏心…呸！是基础直刺的变种应用！无视虚招，直击本质…原来脑子里那些东西，这么管用？”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
“赵虎师兄，脸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