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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H市的路上姜十圆睡了一路,等抵达出租屋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钟。

将包随手扔在地板,姜十圆到床上摊平躺了许久,连看了两期某档热门综艺,等从床上坐起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回家之后的阴霾随着综艺终于淡化了一半。

至于其余那一半,姜十圆决定用夜宵和酒解决。

时隔两日,社区河岸边的海棠已经彻底盛开,在月光和路灯下粉白璀璨,姜十圆让老板在树下支了套桌椅,仰头看着头顶缓缓洒落的花瓣。

程嘉运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夜间跑步加遛狗,河岸两侧摊位众多,各种香气能把小傻狗勾的走不动道,向来不是程嘉运的第一选择。

但他最近来河边的频率高了许多。

虽然是远离姜十圆的那一侧。

带着小傻狗从小区一路慢跑到河边,眼看小傻狗循着香味要往桥上冲,程嘉运适时拉紧遛狗绳,将尾巴摇成螺旋桨的Circular控住,尝试调转狗头。

动作间视线往河对岸一瞟,就这么瞟到了海棠树下的姜十圆。

头发凌乱披散,穿着过大T恤,下摆兜住膝盖,脚踩人字拖的,潦草的姜十圆。

那个姜十圆正仰头看着头顶的海棠树,脑袋小幅度地前后摇晃,不知道在忙什么。

程嘉运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驻足看了许久。

起初这种驻足只因不自觉的目光停留,但过了一会儿,变成了一种观察。

她仰头的动作持续得有些过分久了。

程嘉运扫了眼脚下被遛狗绳控紧的Circular,手上绳子松了松。

小傻狗重获自由,瞬间摇着尾巴冲上了桥面——

带着它的主人,近来第一次,冲向了这条河的另一侧。

抵达桌旁时,姜十圆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过分的后仰动作让脑后的长发近乎垂地。

程嘉运视线先在桌面上逡巡了一圈,从凌乱摊开的铁签,到空了的酒瓶,终于皱了皱眉头,落到姜十圆专注的脸上。

兴许是酒精原因,整张脸泛着粉红。

“你在看什么?”程嘉运开口问。

小傻狗摇着尾巴,跟着汪了一声。

姜十圆闻声动了动,缓缓转头,目光在程嘉运脸上停了一秒钟,接着向下,定在小傻狗身上。

“汪。”

姜十圆也汪了一声。

程嘉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声回应让Circular瞬间尾巴摇到飞起,扯着绳子急冲冲扑向姜十圆,程嘉运拎紧绳子,冲撞的小身板被迫刹车。

身体被拎住,但嘴巴是自由的。

Circular继续冲姜十圆汪汪叫个不停,姜十圆也兴致高昂,弯下腰靠近它,和Circular你来我往地汪了起来。

这会儿不过晚上八九点钟,正是大排档火爆的时候,周围的炙烤声唠嗑声此起彼伏,但一人一狗的汪汪声太过响亮,周遭的视线还是集中了过来。

旁边桌一大姐见两人长得俊俏,大着嗓门搭话。

“小伙子,这小姑娘是你女朋友?怎么醉成这样?”

程嘉运站着没回。

另一个大姐接话,“看着像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平白无故一个醉了一个没醉,你看这小伙子还直愣愣站着,我猜是来求复合来了。”

“有点道理,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

一桌子大姐热热闹闹讨论起来。

任凭程嘉运再淡定,这会儿也有点芒刺在背。

“姜十圆。”

姜十圆没理他,还在专注和狗对话。

眼看越来越多视线落过来,程嘉运皱眉,抬手落到姜十圆脑袋上,用力往上一推。

终于勉强将一人一狗拉开距离。

掌心的发丝意外的柔顺,姜十圆因为被控,一双眼珠乌黑而执拗地看着他,瞳仁中央隐约能看到他的倒影。

他没看过她这样的眼神,专注直接,情感浓烈。

如果不是明显异常的行为,以及咬字含糊的“睨干森忙?”,程嘉运甚至会以为,姜十圆此刻是清醒的。

程嘉运看着这双眼,心脏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右手绳子绕了几圈套在手腕,左手仍落在姜十圆头顶,程嘉运拿出手机,开始翻阅通讯录。

找到宋凛的手机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方停滞了几秒钟。

程嘉运拨出了电话。

听筒中滴声持续了很久,对面始终没有接听。

电话拨了两遍,微信也打了通话,还是没有反应。

当确认宋凛不会接听的那一刻,程嘉运站了很久。

而姜十圆已经耐心告罄。

两只手尝试扒到他小臂上,想要将他推开,效果却与挠痒无异。

奇异的酥痒感顺着手臂向上蔓延,一路攀爬进程嘉运心底。

身后的八卦声还在继续。

在场面尚且还未失控的时候,程嘉运终于收回手机,背对姜十圆蹲下了身体,将她放到了他的背上。

纤细而柔软的身体。

蜜桃味混杂着酒精的辣味,湿热的气息直扑他的颈侧。

背着姜十圆起身的瞬间,程嘉运再次扫到了桌上的空瓶。

粉色的标签,角落印了一只熟透的桃子。

原来蜜桃味是这么来的。

临走前遇上老板娘出来收账,拦着他盘问许久,确认两人确实认识,才终于肯放行。

言语间透露姜十圆是醉酒熟客,隔上俩月总会来上一遭。

程嘉运越听眉头越紧,握着腿弯的手下意识用力,惹来姜十圆一声磨蹭哼唧。

脊背一僵,手上顷刻松了力气。

背姜十圆回家的这一路很波折。

即便知道是哪个小区,可在姜十圆不分方位的指路下,程嘉运绕着小区前前后后进出三次,都没能找到正确的单元楼。

Circular跑得尾巴都摇慢了。

小区道路是昏暗而安静的,只有一层皎白月光,和路口孤零零闪烁的路灯照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嘉运背上出了一层薄汗,燥热,酥痒,在和姜十圆的体温传递中发酵酝酿,脖颈上又时不时落下热气,偶尔仓促,偶尔绵长。

还有一两声意味不明的嘟囔。

程嘉运神经紧绷,随着落在脖颈上的气息无章法地搏动着,每次呼吸落上脖颈的前一秒,胸口的心脏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失重。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考验。

程嘉运从未如此难捱,身体也起了反应,幸运的是一切发生在四下无人的夜晚,不至于太窘迫。

在再一次抵达路口时,程嘉运终于停下了。

Circular顺势趴下休息,水汪汪的眼睛不加掩饰地盯着他。

程嘉运不自然地收回视线,结束了和它的对视。

“姜十圆。”

姜十圆没有回答。

程嘉运晃了晃背上,“姜十圆。”

姜十圆不耐烦地蹬了蹬腿。

该到此为止了。

程嘉运站了片刻,走到旁边暗处的长椅前,将姜十圆放在了长椅上。

然后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动作持续五秒钟。

姜十圆的嘴巴发出噗的一声,长呼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努力总算起了效果。

他松了一口气。

然而姜十圆却仰头看他,灼热专注的目光,像要烫进他心里。

程嘉运心里一空。

下一秒,腰间一沉,姜十圆趴在他身前,两只胳膊扒着他身后,活像抱着树干的狗熊。

起伏被压下去,不安分的熊还在磨蹭。

一切都停滞了。

夜越发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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